聽到“嵐郭城”這三個字,施籬神情刹變,聲音裡仿佛夾著冰刃,“真是你做的?”
“不錯。”蘇子賢承認的十分坦然。
“你……”施籬死死盯著蘇子賢,喉嚨動了動,卻再發不出一個音節。
看著施籬這難以置信的樣子,蘇子賢心中很是暢快。不過這還遠遠不夠,他還想看看施籬的臉上露出更多彆樣的神態,比如說驚恐,或是絕望……
施籬望著眼前之人,心中氣血翻騰,他握緊拳頭,狠狠往蘇子賢臉上砸去。蘇子賢在軍營裡磨煉了四年,身手自然不俗。在施籬的拳頭落下的那一瞬,蘇子賢的頭微微偏斜,躲過了施籬的攻勢。
見狀,施籬再次出手,這次蘇子賢也不再躲避,直接正麵迎上。由於手邊沒有武器,兩人隻能硬打。蘇子賢和施籬的身形時而糾纏在一起,時而迅速分開。
他們的招式優美而狠厲,每一次出擊都充滿了致命的威脅。內力相撞生起的勁風在含元殿內肆虐,顫巍巍的蠟燭被掀滅了十幾隻。
燭光明暗交錯,施籬鉗製住蘇子賢的脖頸的手在抖,“你是……秋彬?”那些日子的親密相處,施籬對秋彬的身體不可謂不熟悉,秋彬脖頸後方有一道半寸長的疤,而眼前這人的身上同樣的地方也有一道疤,天下沒這麼多巧合的事。而且……和蘇子賢交手過程中,施籬感受到了秋彬的氣息……
這次蘇子賢沒有開口回答,他抬起還能自由活動的左手,在施籬的手背“寫”下【是】的筆順。
熟悉的感覺從蘇子賢的指尖刺入施籬的手背,最終仿佛藤蔓一般爬進施籬的心臟。
施籬驀然鬆開蘇子賢,仰頭大聲笑了幾聲,“蘇子賢……秋彬……哈哈哈哈……”
待笑夠了,施籬死死看著蘇子賢,良久才道,“陛下可真是好手段啊!”
“論手段朕可比不上王爺。王爺這些年在京城裡反手為雲,覆手為雨,不知道的還以為大胤的皇帝姓施呢。”蘇子賢擦去嘴角的血漬,他到底小看了施籬的武功。
“你竟是這麼認為的?”施籬的聲音有些乾澀,“我若說我沒有不臣之心,陛下信嗎?”
“朕自然不信!”蘇子賢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話,“你要是沒有反心,為何獨攬朝政,百般苛責朕,還將朕逼到了朔漠那等荒涼的地方?你知不知道,朕好幾次都差點死在了戰場上!
彆的不說,就剛進朔漠城的那天,朕就遇到了一次刺殺,那天雪很大很大,我就那麼看著,看著那些箭擦著我過去,要不是我命大,怕是第一天都活不過去了。”蘇子賢的眼眶已經有些發紅,但那雙眼睛卻緊緊盯著施籬,似是不想錯過施籬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秋……陛下,我可以解釋……”正當施籬準備將當年的計劃和盤托出時,他發現自己的腳步開始不穩,腦中思緒也逐漸混亂。
“這是……百迭迷夜香?”施籬強撐著最後一絲清明,運起內力,企圖抵抗這迷香對神智的侵襲。
“攝政王不愧是攝政王,這麼快就認出是百迭迷夜香了。”蘇子賢說著讚賞的話,眼神卻透著幾分涼薄和殘忍。
這百迭迷夜香是蘇子賢費了不小的心思,才從毒醫聖手那裡得來的。這香無色無味,聞了這香的人哪怕嗅覺再好,內力再高,一開始都不會感到有不對之處,待察覺出來時,迷藥的效力已經開始發作。在宴會開始之前,蘇子賢就將迷香交給了信得過的宮人,讓他們在宴會結束時換上摻雜著迷香的蠟燭。
剛才和施籬周旋了那麼久,迷香的效力總算是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