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藥王穀後,施籬往京城而去。
藥王穀離京城不算遠,也就兩三天的路程。可這短短的兩三天,在施籬看來卻無比漫長。
路過一個小縣城時,天突然下起了大雨。為了避雨,施籬走進了一間茶肆。
“這位客官,你要喝點什麼?”茶肆的小二看到俠士打扮的施籬走進來,連忙上前笑著詢問。
施籬取出一塊碎銀子,“一壺茶。”
“好嘞!”小二接過銀子,把施籬領到空桌前,“客官,您請坐,茶馬上就來!”
雨勢實在太大,進來躲雨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媽的,這雨下的真不是時候!”一個拉車的漢子邊擰濕漉漉的衣衫邊咒罵道。
同伴也跟著吐槽,“可不是嗎,早上看天上明晃晃的,還以為是個豔陽天,沒想到會下大雨!看來今晚是過不了蕪山了。”
旁邊桌子喝茶的客人百無聊賴,聽到“蕪山”這兩個字時突然來了興致,“兩位兄台,這雨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你們不如過來喝杯熱茶!”
那漢子和同伴看了眼茶肆外的傾盆大雨,接受了茶客的邀請。兩人落座後,茶客喊小二添了一壺茶和幾碟小菜。
“兩位兄台,你們這是準備去蕪山?”那茶客邊倒茶邊笑著詢問。
那漢子端起冒著熱氣的茶碗,咕咚喝了一口,然後用袖子擦了擦嘴,“我們要路過蕪山。”
“蕪山那兒山賊紮窩,來往的人都繞著蕪山走,二位兄台也不怕危險?”
“這位兄弟,你是不是許久沒出門了?”那漢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那茶客一愣,如實回道:“不瞞你們二位,我前些日子生了大病,一直待在家裡,這兩天病好了些,這才出來轉轉。”
“我就說你肯定很久沒出門,不然怎麼會不知道蕪山那夥山賊已經被朝廷派的軍隊給剿滅了!”
“你說什麼?”那茶客很是驚訝。
喝茶的漢子放下茶碗,“十幾年了,蕪山山匪一直猖獗不滅,朝廷以前也出兵剿過幾次,都奈何不住。還是當今聖上英明,事先查明蕪山山匪情況,又讓熟悉蕪山一帶地形的將軍領兵,半個月還沒到就把蕪山的山匪一鍋端了!”
茶肆中其他人也感慨道:“如今這位陛下確實聖明!”
“說的沒錯!陛下親政才半年,就徹查了科舉舞弊案件,還了天下學子們一個公平!”一位年輕書生看了眼腳邊的書筐,臉上露出期待的神采。
旁邊桌子的老秀才聞言,不禁想起自己這些年的遭遇,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想以前,各地春闈、秋闈甚至是會試作弊的,買考題的,賄賂考官的數不勝數,胸無點墨的人榜上提名,有才之士卻名落孫山!”
“是啊,我們郡裡一個富戶的兒子大字不識一個,居然也考上了舉人!”
“唉,以前就是這樣。幸好當今陛下聖明,相必以後這些醃臢事要少好些呢!”
……
雨漸漸停了,施籬拉了拉鬥笠的帽沿,走出了茶肆。
剛下過一場雨,街道的地麵上還有很多積水。
冰冷的積水濺濕了施籬的鞋襪和褲腳,但是施籬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繼續往前走。
方才茶肆裡的那些話如同一顆石子,打碎了施籬勉強拚湊的心境。
蘇子賢,蘇子賢。
施籬一想到這個名字,心臟就開始刺痛。
在藥王穀養傷的半年裡,施籬以為自己已經從那段荒謬的情愛騙局中走了出來。
可是……
當聽到有人提及蘇子賢時,施籬那顆早已冰冷的心再次跳躍了起來。
不!不可以!
施籬一點點築起籬牆,將跳動的心圍了進去。
……
到達京城後,為了避人耳目,施籬戴了一張麵具。
京城的街市比往日更熱鬨了,五彩繽紛的貨物擺滿了長街,小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各有特色。
走過熙熙攘攘的街市,施籬按照事先的約定走進了一家客棧。
上了二樓,施籬推開左側第三個房間的木門。
走進房門後,房間裡的商戶打扮的人快速關好門窗,檢查四周無人後,他跪在施籬麵前,低聲道:“屬下拜見王爺!”
室內的光線照在他臉上,正是施籬從前的暗衛商七。
“起身罷。”看著逃出來的昔日手下,施籬冰冷的眼眸中有了些許溫度。
“是,王爺。”
商七起身後,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雙手遞給施籬,“王爺,這是那邊傳來的信。”
“那邊”指的是北狄。
施籬被處死後,他在京城中的勢力基本被連根拔起。但其實,施籬真正的底牌在北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