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眾解毒,說點不好聽的,等於暗指皇帝有病。
一向溫和敦厚的太子雷厲風行,苦於太子行事完美的諫官揪到錯處,彈劾奏折如雪花飛向龍案。
蕭緋:“顏妃無視禁足令,跑到陛下麵前說太子屢次抗婚,是因為癡情於她,糾纏不休,她才在陛下麵前說皇子們的壞話,希望陛下有所察覺,說太子曾揚言等陛下駕崩後霸占後宮。”
“顏妃跟金塔教關係密切,狗急跳牆了亂咬人,想洗白複寵。不過她弄巧成拙,低估父皇的疑心和對皇室名聲的在乎,父皇賜了她一杯毒酒。”
“有人順著此事做文章,說陛下龍體抱恙,太子不思孝順,沉迷風月。”
蕭緋指了指脖子:“有人看見太子脖子上的……,說是跟顏妃私通。”
裴酌脫口而出:“哪裡跟她有關,是我咬的!”
蕭緋的表情一下子高深莫測,他就知道。
其實並沒有人看見太子脖頸上的牙印。今日太子上朝,裡麵加了一件有領子的中衣,蕭緋有些好奇在遮什麼。
哦豁,詐一下皇嫂就承認了。
裴酌麵色蒼白,是他偷懶了,他本該用科學打敗迷信,但因為曆史上皇權數次對宗教的碾壓,讓他覺得可以偷個懶。
執行這一政策的蕭循背負巨大的壓力,他上頭還有個皇帝。
太子本來韜光養晦,兢兢業業,不似炮灰,因為他的攛掇,所以露出鋒芒,打擊金塔教,惹了天子之怒。
裴酌怔怔地想,若是因此被廢黜,這是由他促成的曆史必然嗎?
“太子會有事嗎?”帝王在有多個皇嗣時,對親生兒子手下不留情。
蕭緋:“誰知道呢?我是來接你回二皇子府的。”
“萬一有人參一本太子謀反,這處彆院會被當成藏匿謀反證據的地方。”
裴酌忽然想起,蕭循讓他安心教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是不是預料到了今日?
蕭循沒讓他撤離,應該是篤定這裡安全吧?
裴酌道:“我不走。”
蕭緋垂眸,他就知道,必須是白來一趟。
什麼“大難臨頭各自飛”,不存在的!
“你要跟太子同生共死?”
守著裴酌的李二,見二皇子說話不中聽,道:“屬下會寸步不離保護裴公子。”
“二皇子請離吧,免得連累了你。”
蕭緋冷哼一聲:“我是從宮裡跑出來的,再過一會兒,你這裡有人盯著,想出去也不行了。”
裴酌突然改了主意:“我跟你走。”
蕭緋:“什麼?”
裴酌突然開竅。
他認識去東宮的路,有係統保護,硬闖皇宮他又死不了,萬一皇帝不念父子情,他就把太子救出來,找個山清水秀民風開放的地方,他教書,太子七竅玲瓏,敏而好學,適合給自己當助教。
他兜裡的銀票夠他辦個小學堂,教一小批學生。太子登基,固然能在大範圍推廣科學教育,但麵臨的困難也更大。
從小試點開始,從下而上,或許會更輕鬆順利。
過個一二十年,他和蕭循在的地方,會變成朝廷高攀不起的模樣。
首先,他要離開太子彆院,離蕭循被困地近一點。
裴酌吩咐李二:“你讓後花園的學生趕緊離開,先放幾天假,什麼時候上課待定。”
裴酌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把銀票帶走就成:“我好了。”
蕭緋:“…………”
李二張大了嘴巴,變卦這麼快?
裴酌對李二道:“我會想辦法搭救太子,見勢不對,你們也跑,不要束手就擒,帶上細軟,來日方長,你們才是太子殿下最寶貴的財富,折損一兩個都不行。我能救一個,但救不了你們。”
李二:莫名感動,但是???
蕭緋:“……”
皇嫂不僅要跑,還要把太子的家散了?怎麼不算一種當家做主呢?
你看他強行進來這麼久,因為跟皇嫂說話,就沒有被趕走……
裴酌悄摸摸跟著二皇子走了,他還打算去找三皇子。
蕭循應該考慮到了父皇的反應,但弟弟們是不穩定因素,最好把擁有兵權最不穩定的三皇子穩住。
……
東宮。
李如意握著手,低聲對太子道:“太傅大人說,支持殿下鏟除金塔教。”
蕭循:“嗯。”
李如意激動地握手,殿下當了這麼多年好太子,運籌帷幄,終於會用武力解決問題了!
什麼金塔教,那醃臢玩意兒,跟它兜圈子都嫌煩。
“還以為殿下遇到裴酌會更心軟。”話本上說有軟肋的人是這樣的。
蕭循:“嗯?”
李如意:“哎,李二來了。”
蕭循能理解李如意的激動,此事風格確實不同以往,因為他預測到裴酌的教育計劃會遇到的頑固阻力,不如早點由此事引出解決。
朝廷中的,他身邊的,有些人不必等到他登基,變成更頑固的勢力。
有些事刻不容緩,有些事徐徐圖之。
李如意聲音突然複雜:“殿下,裴酌跟二皇子走了。”
蕭循臉色幾不可見地一黑。
有些人一試探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