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輝一下子鬆了一口氣。、、、隻要還有時間的話,說不定自己就能找到那個男人,給他點顏色看看,阻止他把珠翠搶走了。不管怎樣,劉輝好歹是王。偉大的陛下。
珠翠正確地猜測出陛下心中所想,不禁露出了稍帶困惑的苦笑。不過並沒有說什麼。因為陛下對自己的這份心意,實在是太讓自己高興了,所以什麼也不想說了 。
、、、之後,珠翠找了個合適的理由,走出了房間。
在鬆了一口氣之後,全身開始冒出了冷汗,她走至一個沒有人經過的角落,然後整個人靠在大圓柱子上。即使如此還是全身無力,站也站不穩,隻好蹲下來。眼前開始變得模糊,
好象有燈光在不斷亮了又滅,滅了又亮了似的。心臟在撲通撲通地狂跳,聲音似乎就在耳邊響起。
腦中響起一個人的聲音。那聲音珠翠已經很久沒有聽見過了。
--完成--任務、、、聽從--命令--、、、
為了甩掉這個聲音,珠翠拚命用力搖著頭。珠翠的人格、意誌、一切都似乎被人硬生生地撕開了似的,好象一下子被浪頭卷去了,無論怎麼掙紮都無法再浮出水麵。
“、、、不行、、還不能、、離開陛下的身邊、、、我已經跟陛下、、、約好了、、、”
在自己被發現的時候,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可是,不行,現在還不行。不要、不能這樣。
--不想忘記他,想一直待在他身邊。儘量留在他的身邊,久一點、再久一點、、、想留在那個像孩子一般害怕寂寞的王身邊,還有寫了很多信的秀麗小姐身邊。、、還有,心愛
的邵可身邊。
眼角有淚水滑落。不要破壞這一切。不要破壞“我”的一切--、、、、
正打算去向王道歉的璃櫻發現了倒在地上的珠翠,把她抱了起來。
“、、想不到能夠抵抗到這個程度啊。已經算很不錯了。”
璃櫻自己也吃了一驚。雖然自己被命令去見珠翠這個女官,可是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看來似乎璃櫻的眼睛成了催眠術的啟動媒體了。
“、、房間在哪裡?把你送去房間這件事我還是能做的。”
璃櫻對她的事根本無能為力,而且到了這種地步的話接下來就隻是時間問題了。為了這個女子難得的毅力和意誌表示敬意,讓她抵抗一下也無妨。
“不要、、、不要接近我、、、”
珠翠像是頑固的小孩子一般搖了搖頭。看來她的意識真的已經模糊了。
(我是不是被厭惡了啊、、)
雖然說是沒有辦法的事,可是璃櫻還是覺得有點冤枉。
不過璃櫻還是沒能扔下珠翠不管,抱起她正準備送去附近的房間---
“、、能不能麻煩你放下她,走你自己的路?”
充滿殺氣的男聲在背後響起。
、、完全沒有發覺到對方接近的璃櫻嚇了一跳,連忙放下了珠翠,走開了。
擦肩而過,也是一瞬間的事,那個王也是----
(、、、雖然跟那張臉不符,可是做的事情還是蠻多的啊、、、)
璃櫻用眼角的餘波看著男人抱起珠翠,然後聽從秀麗的建議走向王的住所道歉去了。
(誰、、、、)
珠翠朦朧地睜開了眼睛,可是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似乎籠罩著一層雲霧。
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放到了床上,被汗水打濕的頭發貼在額頭上,感覺很不舒服,身邊的人像是察覺到這一點似的,用手指靈活地把劉海輕輕撥開了。
(、、、邵可大人、、、、?)
也許自己把這個名字喊出來了也說不定,因為正用熟練的動作把紮著頭發的發帶以及發簪解下來的手突然停住了 。
“、、、可大人、、、?”
對方像在要自己不要說話似的,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頭。那有點遲疑,有點笨拙的動作,和深深埋藏在心底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請您走吧。”
邵可不應該對自己這種人這樣在意。
即使秀麗小姐身在危險之中,他也沒有任何行動。隻要邵可采取行動的話,可以解決很多事情,也能幫陛下很多忙。可是他之所以一直沒有這樣做,是因為一旦出手,到了真正危
險的時候,就無法充當克敵製勝的王牌了。即使是自己愛的女人,也能和國家一起放在天平上衡量的理性。
--被先王看中,同時而已被霄太師所承認。邵可才是一般人無法比擬的政治家。
隻有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邵可才能動手。所以他絕對不可以輕易出手。不能被任何事情左右。因為邵可本來應該守護的東西,已經太多太多了。
“求求您、、、請您走吧、、、、”
至少自己不想成為他的負擔。珠翠已經決定了要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了。拚命維持的意識已經開始漸漸遠去了。累了--也困了 ,珠翠閉上了眼睛。
那雙大手抱緊了自己。像是抱著小孩子一般,溫柔地,像要給予自己安慰似地。
光是這樣,身體中感覺到的鉛塊一般的疲累感就開始化為舒服的放鬆感覺。珠翠的心開始鎮靜下來,像是沉入水一般墮進了深深的夢鄉之中,放開了緊緊握著的最後的意識之繩。
砰---茶碗突然掉在地上,碎了。
並不是不小心弄掉的 。隻是好端端地放在幾案上的茶碗突然的跳了起來,掉在地上。悠舜回頭看著那些碎片--深深地歎了一口起。
他並沒有對著怪異的現象覺得驚訝,隻是靜靜地,自己收拾起灑在地上的茶和茶碗的碎片。在把所有都扔到垃圾桶裡去了之後,跟他同年進入朝廷的同事擔著酒來了 。
”啊,悠舜,打擾了 。“
”、、你還是一點沒變,進來的時候總是把彆人的家當成吾人空屋似的,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啊,飛翔、、、”
悠舜看著管尚書,有點不滿地歎了口氣。
“怎麼了?你該不會是專程來喝酒的吧?”
“你知道的還真清楚啊,真不愧為悠舜。我想要是尚書室的話,應該可以開懷暢飲個痛快,不會被人罵。”
管尚書一邊說著一邊卸下肩膀上擔著的酒瓶和兩個酒杯,然後非常熟練的往酒杯中倒酒。一開始還說隻要喝一杯就好的,可是轉眼之間飛翔已經全他喝下第三杯了。不過悠舜也因
為心中清楚飛翔來這裡絕對不是因為要喝什麼酒這麼簡單,所以也就奉陪到底了。
過了沒一會兒,飛翔開始不停地用手騷著頭。
“、、、悠舜。反正我沒有什麼牽掛的東西,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謝謝你,飛翔。、、然後呢?”
“不過陽玉的話你就放過他吧。那家夥可是對自己的家族執著得很,要是碧家有什麼指示來的話,我覺得他很難拒絕得了,每個人最為重視的東西都不一樣,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我也沒有打算要勉強挽留他,而且我覺得就算我出手勉強,那家夥也應該不會乖乖聽話啦。”
悠舜笑了。、、、在十多年前,和自己一起及第的同年。
各人都選擇了不同的路,有著各自重視的東西,然後一起,走到了現在。
“這個我知道。、、嗬嗬,看來你喜歡的東西現在不止酒一個了哦,飛翔?”
“囉嗦。老實說我們最擔心的人是你啊!”
“、、、你們?‘
”吵、吵死了啦!我說你啊,至少在鞏固地盤之前離王遠一點吧!一邊露出笑得人畜無害天真浪漫一邊對貴族派大刀闊斧毫不留情。你的話就像淩晏樹那樣保持中立也應該乾得下
去吧?要是提保護王的話你會死得很快的!“
”沒關係。本來我就不是隨隨便便回來朝廷這裡的。“
飛翔回想起悠舜去茶州的經過,不禁咬緊了嘴唇。
悠舜開始在腦內回想全部省廳的大官們的梁。
“飛翔、、先王陛下和霄太師在各個省廳配置的人選都不是普通人。無論是國試還是貴族派,這樣一來的話都不能輕舉妄動了--”
作為跟王最配合最為親密的秘書官職,共同起草議案,製作資料的中書省要職,到現在還是用人員不組的名目保持著空位,現在的資料都是有王一個人起草。
貴族派的大多數人都被分在門下省,擁有連王的意見也能退回的大權。
相反的尚書省卻配置了很多國試派的實力人才,這樣的話即使是在門下省被反對的案件,也能有實際實行法令的尚書們操作最終權限進行解決。
這樣看起來的話似乎是對貴族派處於不利,可是由於禦史台配置了貴族派中的年輕精英葵皇毅,雙方的戰力就基本上持平了。
也就是說現在,貴族派和國試派的勢力分布在五比五。
不過這種情況不會長久,隻能說是暫時之計。這種狀態隻會在得到有效控製的幾年內持續,這個先王和霄太師當初也應該想過吧---
(、、、真希望他們不要以自己的能力為基準去衡量一個剛剛即位的王啊、、、)
連悠舜都想扔石硯發泄了 。下次見到霄太師的話一定要當著他的麵扔才行。
“真是的,飛翔你們也有不好,為什麼就不能對王再溫柔一點吧。”
“因為第一印象太差,躲在寢宮裡不出來啦,反覆無常拉,不參加朝議拉隨便亂蓋玉璽拉,完全一個昏君樣子。你在登記大典的時候不是也生氣了麼?“
“隻是登基大典而已吧。在發覺他有在努力的時候開始接近他一下如何?:每個人對王的要求都太高了,他還隻有二十一歲。與其一直在那裡等,難道就不能想一想自己一親手培
育他長大比較好麼?就算是你最喜歡的酒,也不是自己發酵成熟的啊。用心醞釀才能造出美酒佳釀,不是嗎。”
“哼、、、、要是對那個反覆無常的王做這種事的話,一個不小心被反咬一口怎麼辦、、、”
“--飛翔,。東西可以亂吃,話可是不能亂說的。”
悠舜的聲音雖然聽上去十分沉穩,可是那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時的尖銳響聲卻讓飛翔有點驚恐地撮起耳朵來。
“、、、不好意思。也許我真的說的太過分了了。由於他經常和那兩個年輕新手說亂七八糟的話,聽在耳朵總覺得這小子實在太目中無人了,有點生氣也有點不知所措,所以、、
、”
“那麼你可以直接找他罵一頓。這樣的話不管是王還是絳攸大人以及藍將軍,都一定會反省的/。因為太過年輕,所以說話不懂分寸,還有一旦急噪起來的話行事過於魯莽等等,都
是沒有辦法的事。失敗、彷惶,然後慢慢學習成長,這是每個人都必須的階段。不能因為他們有能力就完全放手讓他們去做--沒有有經驗的老家夥在後麵跟著的哈,初生牛犢不怕
虎的年輕小子是很容易闖下大禍的,這個也是經常發生的事吧。而且現在霄太師已經不再掌有實權了--”
“喂,等等,你說誰是老家夥啊!”
‘尚書的各位都是。,我這樣說你有意見嗎?“
悠舜笑著說道。飛翔聽了低下頭裝做喝酒的樣子默不做聲。、、、看來悠舜真的生氣了 。
飛翔忘記了他是個什麼都認真一把的男人,麵對悠舜的哈,就連黎深也會低頭道歉,十年前他就因為一時之氣主動降職到了茶州。
“如果尚書們能夠待在王的身邊,各自管理自己崗位的話,絳攸還有藍將軍也就能放下擔子好好享受一下他們的青春,經曆每個人都會必經的煩惱,學會成長了。可是你看現在--
”
楸瑛和絳攸都太過年輕了 ,而且因為被紅藍兩家守護著,所以對自己身上背負的擔子並沒有太深的認識。而且本來應該擔當起輔助職位的尚書們也都是同一個鼻孔出氣,沒有人想
過要伸手拉王一把,隻是隔著一段距離隔岸觀火似的看著王的行動。
結果,就因為那兩個接受了“花”的人一旦不在,王身邊就再沒有其他扶持,變得孤立無援了 。
這個時候飛翔終於理解了。原來如此---
(所以悠舜才會如此維護那個亂來的王啊、、、、)
如果站在中立的位置上袖手旁觀的話,王那被孤立的情形句會變得更為明顯了。飛翔開始在心底反省。
“不好意思拉。下次我會把那個小鬼當成是三十年份的酒來對待。”
“三、、恩,隻要不要整天睡覺,偶然看他一下就可以了、、、、”
“可是,悠舜,那個小鬼這兩年對我們這些尚書可是什麼也沒有說啊。這個也是事實"是。
悠舜閉上了眼睛,、、突然迫不得已被人推上王位的最小的公子。
、、、他實在是沒有勇氣吧。無法向有能力的尚書們質問,自己是否是一個能夠被他們所承認的王。
當然,這樣的事情不足以成為理由的。什麼也沒做,這個結果就代表了一切,從他的兄長們消失,然後他被公眾一致認定為繼承王位的人選開始,到先王駕甭之前有好幾年的準備
時間。這種失誤必須要用努力來彌補才行。不過,從一開始就完美無缺的王是不存在的 。
“、、請給他一個機會吧。飛翔。應該現在的話還能亡羊補牢,尚未晚也。而且,時間應該沒有多少了。”
飛翔猛地抬起臉。
“、、你有、勝算嗎?”
“現在還不能肯定,我會準備一些可行的方法的,到時要是我有個萬一的話,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笨蛋!那你夫人怎麼辦?”
“我已經和她說過了。她說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話,她會陪我一起死。所以你不用擔心。
悠舜皺起了眉頭,、、沒錯,以後的幾年,任務都很重。尚書中的大多數人都還不承認王。不單隻是縹家和門下省。還以黎伸為首的尚書們,也總有相左的一天。
而這種情況,必須要作好萬一會演變敵對關係的準備。
(尤其是黎深--)
現在的黎深毫不猶豫地丟下工作,把一切推給了絳攸,離開了王的身邊,如果自己一旦選擇了這條路,總有一天也要跟這位友人站在戰場的兩端。
十三姬聽說楸瑛前去暗中調查自己將來居住的離離宮之後回來了的消息,連忙趕來他的房間。
“哥哥,我進來了哦。”
“恩?啊、、、”
十三姬看到楸瑛手中把玩著的扇後,不禁有點疑惑。
“、、那把扇看上去不像是玉華嫂的東西呢?”
“因為是彆的女人的東西嘛。”
十三姬瞪大了眼睛,凝視哥哥。這個倒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
“、、啊,是嗎,這樣啊。”
“你乾嗎故意加重聲音啊。我和她可不是什麼情人關係。對方心裡早已經了意中人。我的話從頭到腳根本沒進過彆人的眼睛。今天也是,被她錯認是那個人了。”
“、、、哥哥。”
“什麼事?”
十三姬抱著頭,不行,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就算自己說了,他也一定不明白。
“、、沒什麼了。那麼說來那位女子是後宮的女官或者其他有關人員麼?”
“猜對了,是總管女官,你到時進離宮也應該會受她照顧。”
“明白了,那麼離宮的情況怎麼樣?警衛的情況等等,還可以麼?”
楸瑛皺起了眉頭,他在考慮該怎麼跟她說--最後決定還是不說了。
“離宮收拾的倒還是蠻乾淨的,反正到時去了就知道了,百聞不如一見嘛。”
“唔、、、”
聽他這麼說十三姬大概也猜得出是什麼樣子了。
“雖然在藍家這裡接受保護會比較安心,但是那些禦史台的家夥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地盤隨便出入的話就麻煩了。因為如果不是這種時候的話他們根本沒辦法潛進來,所以肯定不會
放過這個機會。如果隻有秀麗小姐的話倒還是可以接受,不過肯定會有些多餘的人厚著臉皮跟過來。而且如果交給朝廷處理的話要是有個萬一的話可以把責任推倒禦史台頭上。”
“哥哥你這個樣子還真有藍家男兒的氣概啊。了不起。我看你根本沒有保護我和秀麗小姐的意思嘛。”
“你們兩個即使沒有我的保護也會自己保護自己吧。這樣的話我就能夠輕鬆點了 ,真是幫了大忙。”
“真是的,差勁透了。我知道了啦,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我好歹是藍家男兒嘛、、、當不了其他角色的。”
楸瑛像是安慰十三姬似的從背後抱緊她。
“不用太勉強自己啦。在妹妹麵前耍酷也沒有什麼好處,恩、、、還有時間呢。”
楸瑛微微笑了。雖然妹妹說話刻薄,可是她會做的,並不是隻有這個。雖然這樣說奇怪,不過來的是這個妹妹實在太好了 。比起自己一個人埋頭冥思苦想,妹妹的這種帶刺的
溫柔跟秀麗小姐實在很像--
“、、那家夥死了已經五年啊 、”
“是嗎,我可不認識有比他更厲害的男人了、、、他對我來說,不管那不要方麵都曾是最完美的好友。
”、、、再說過去式啦。“
這次輪到楸瑛抱緊這個妹妹了。
‘、、你幫我告訴王,下次我去見他的時候,那就是最後一次了。”
十三姬抬起頭,默不做聲地看著哥哥,現在她能說的話隻有一句。“
’、、我知道了。”
‘還有、、、“
看者手中的扇子,追加了一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