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歲晚輕輕的搖了搖頭,曲嬤嬤輕笑一聲,看著有些放鬆,“便是沒泡過也無事,先讓春鶯給姑娘更衣。
這溫泉活血化瘀,又能美容養顏,最是適合姑娘不過,隻是姑娘最多待上半個時辰,切不可多呆。”
聽到曲嬤嬤的話,沈歲晚低頭見自己身上這些斑斑點點,頓時有些羞窘起來。
這溫泉果真是舒適,便是沈歲晚渾身酸疼,才小半盞茶的時間便察覺不適之感消失了些。
日頭漸上。
沈徊接過進士遞來的弓,看著站在沈律身後的三位世家公子,“序安,知白近來可有苦練騎射,不防我們幾人比試一場。”
序安和知白分彆是袁回延和蕭宿的表字。
蕭宿擺手:“殿下高看我們兩人了,現下怕是隻有子策才能跟殿下一比了。”
沈律斂著眉,聽著蕭宿這般拔高沈徊的話也沒出聲。
淡漠的擦著手上握著的弓箭,卻有誰人也不能無視的壓迫感。
左丘子策出身鎮軍大將軍府,武藝騎射算是同齡中拔尖的,不然也不會選拔為太子近侍。
但也不代表文侍的蕭宿和袁回延騎射能比沈徊差勁,若是不擅長君子六藝,也不會被選入太子身側。
沈徊也不強求,輕笑著又看了看沈律身後的三人,蕭宿袁回延均是文官,左丘子策和何入暮分彆是手握兵權的武將世家出身。
單看太子身邊的四位近侍,便可一窺沈律背後盤根錯節的實力,將近半個朝廷在太子手中,剩下的半數,還要算上各個皇子的黨羽,誰人不說一句東宮權勢滔天。
沈律唇角勾了勾:“皇兄若是想比試,不若拿些彩頭出來,他們二人若是贏了皇兄,可有什麼獎賞。”
“前些時候我府上得了兩匹寶馬,若是贏了自然拿去。倒是我實在眼饞你這山莊的溫泉,若是贏了,不若我要那溫泉兩月如何?”
“允。”
沈律淺涼的開口,旁邊的蕭宿和袁回延倒是眉頭有些皺了皺,若賭注不是殿下出,他們兩人自會藏拙。
兩人雖比不上左丘子策,卻也讓沈徊沒有招架之力。
沈律也不想過多的下人麵子,讓人將溫泉那幾處隔間收拾出來,用了膳食便過去。
逍遙閣能有三個疏香苑那般大,其中又有各處溫泉小院,曲嬤嬤帶沈歲晚來的這一處,正是沈律閒來無事會過來的小院白鷺洲。
白鷺洲小院四處均有水流環繞,因有溫泉引入,氣候要較尋常地方溫暖些,那些芍藥牡丹開得荼蘼。
沈律身後跟著個太監管事福嵐,正是東宮太監總管的乾兒子,昨日便跟著太子一道過來南水山莊。
福嵐一見這門扉微微闔著,還留著些小縫,眉頭一皺,小心的覷了一眼走在前麵冷硬的背影,趕在人發作之前道:
“這些女侍婆子近來越發辦事不力,稍後奴才定好好訓誡訓誡。”
沈律眼底幽深,南水山莊的女侍可不是什麼尋常的世家丫鬟,都是宮裡訓出來的人,比那後宮中的宮女還識規矩三分。
隻是,太愛自作聰明了些!
果不其然,沈律方才靠近台階,便聽見裡麵傳來晰晰索索的水聲和丫鬟說話的聲音。
沈律眼底幽寒,看著像是極為不喜身邊的下人自作主張,尤其還是個以色侍人的物件兒。
跟在沈律身後的福嵐自然聽見裡頭的聲響,他知曉昨日殿下去了疏香苑,這白鷺洲除了殿下,沒人敢過來沐浴,這瑾安郡主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沈律薄唇輕啟:“將疏香苑的人拉下去,二十大板。”
沈律聲音幽冷,曲嬤嬤到底是東宮裡的老人,福嵐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膽子敢替人求情,識趣的退下。
走時還看了一眼那狹縫裡間或傳來的能酥了半邊身子的嬌媚音嗓。暗歎一聲,隻能自求多福了。
溫泉水溫度要較尋常的熱湯高些,況且此處是沈律自個用的小院,漢白玉砌起大池子,引池中的泉水填滿了泉池。
沈律麵色陰沉,漫不經心的推開了門,氤氳帶著濕熱的水汽鋪麵而來,其中夾雜著從未出現過的女子的盈香。
沈律怔愣一瞬,抬眼便見伺候沈歲晚的丫鬟一臉驚訝的看過來,見是太子殿下,還拿著花瓣的手一抖灑在了池中。
看了眼背對著門口的沈歲晚,沈律眉頭挑了挑。
春鶯忙擱下手上拿著的物件,下了那池子連著的漢白玉台階,忙見禮道:“殿下。”
聽到動靜,沈歲晚倉惶回頭,隔著氤氳的水汽,沈歲晚感覺得到那如刀劍一般幽冷的眸光隻直直的看向她。
“殿下......”
分明是同樣的話,丫鬟喚的聽起來恭敬還有些懼怕。
池中人喚的卻如嬌鶯春啼,帶著些纏絲的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