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漆黑幽冷的眼神盯著昭映一瞬,在人顫身的前一瞬道:“昭映,好大的脾氣?”
這時沈歲晚回過神來,由身邊的樂安扶著起身,不等人攙著,同被人欺負的兔子一般,顫著眼睫,紅著眼睛走到沈律身邊。
昭映和樂安等人就見沈歲晚十分大膽拉住沈律衣擺,輕聲喚了聲:“殿下......”
聲音聽得見些發抖的顫意,拉著衣擺的手也沒鬆。
今日這遭她算是明白了,沈律身邊不是那麼好待的,而沒有沈律的庇護,她的命就如草芥,誰人都可以隨意踩之。
蕭宿麵露幾絲詫異,往日若是那些世家女,還不等湊上前拉袖子,就被踢開,哪還有這般章拉這袖擺求人做主的模樣。
倒是稀奇,真是稀奇。
沈律不管眾人麵色,入眼便見膽子大著揪自己袖擺的姑娘,低垂著有些發絲散亂的腦袋,不知怎的,沈律看出幾絲委屈。
見那雪白又有掐痕的腕子,沈律麵色漸沉。這雙手在沈律那京元墨色的蟒袍對比下,越發的纖弱,指如嫩蔥根,隻是現下多了個煞風景的掐痕。
沈律低沉著聲音問道:“怎麼弄的。”
雖他對沈歲晚不上心,但確是讓他幸了養在南水山莊的人,何況本就因沈歲晚遭其餘黨派的大臣彈劾,怎麼也算是他的所有物,這些奴才倒是膽子大的很啊。
沈歲晚沒敢說話,抿著唇看了看旁邊站著昭映一乾人。
意思不言而喻。
“我......”昭映自然是見到,沒想到她皮膚這般嬌嫩,善書善畫竟是擒住她便留了紅痕。
“福嵐,讓人拉去更令司。”
沈律聲音幽冷,在沈歲晚的頭頂響起,雖知沈律對她沒多大的感情,當這般撐腰確實讓她心下和緩些。
沈律話音一落,眾人麵色各異,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善書善畫,忙跪地求情,“殿下!殿下饒命......”
宮裡有慎刑司,東宮就有更令司,隻是更令司尋常人去了,怎麼也得掀層皮下來。
沈律沒理會幾人,見福嵐將人拖下去,清淨了些,才垂眼安排道:“讓宮侍送你回去。”
言畢看了眼蕭宿,他們現下是準備過去東宮崇文閣,沈律交代了聲便轉身欲走開。
不料——袖擺處傳來輕輕的拉扯,沈律低頭,看著人不辨喜怒。
沈歲晚輕輕抬眼,囁嚅又有些可憐兮兮的道:“殿下,能帶我走麼.....”
眼見著沈律麵色冷了下來,蕭宿也有些實在不忍看人被沈律處置,上前道:“殿下......”
男子麵色冷沉,唇角囁著冷意的笑意,無端有些壓迫感,讓沈歲晚攥著衣裳的指間都哆嗦的顫了顫。
沈律沉臉之際,周遭也沒人敢說話,便是方被處置了貼身宮女的昭映也有些頓了頓,旋即眼底閃過看好戲的神色。
這卑賤的女子果真是不識好歹,沈律最忌諱得寸進尺,單是養在南水山莊都能被大臣彈劾,沈歲晚還妄想太子將她帶入東宮,昭映嗤笑一聲。
沈歲晚也是心下發顫,還是抬眼仰著臉,希望這太子能將她帶進東宮,否則今日之事,有一就有二,她唯一的庇護就隻有他了。
姑娘仰著臉,想來瀲灩的桃花眼裡現下盛滿了祈求和害怕。
沈律倒是注意力留在沈歲晚那雪白的頸子上,屈尊降貴般的用那骨節分明的手挑起沈歲晚的下巴。
見沈歲晚順從仰了仰臉,讓沈律輕輕看清那紅痕。
沈歲晚脖頸處傳來異樣,她察覺到沈律那冷涼的手,用指腹剮蹭了她頸間的印子。
指間冷涼,讓她無端起顫栗。
上次這般看她雪頸,還是沈律對她起殺心的時候。
出乎意料的,沈律隻是眼神幽深,嗤笑一聲:“嘖,可憐見的......”
不等眾人反應,沈律淡漠的收回手,“福嵐,將她帶回去。”
蕭宿等人一頓,這是......
也不見昭映和樂安麵色各異,沈歲晚由著宮女攙著,跟著太子和蕭宿兩人往東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