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晚到正殿到的早,那些一應的賓客還大多未到,因此,沈歲晚也沒見到唐現餘,她唯一的親人,那大勝的狀元郎。
樂安見沈律對沈歲晚的態度,實在讓她新奇,正好臨溪小榭和長溪館也在驚春苑的旁邊,便提出跟著沈歲晚去驚春苑瞧瞧的話。
沈歲晚方應下,就見接近煙波水洲那處拐來幾位姑娘,衣裙清麗,簪釵環佩,一看便是世家大族出身。
因著唐現餘,東宮便將沈徇等一乾人都宴飲了,今年攬月宴也辦得沒往日嚴肅,這些世家姑娘多是跟著父兄過來的。
沈律請了樂安公主一早來東宮,負責招待這些世家姑娘。
但看這些往來的姑娘,十個裡有五個是想進東宮的,今日打扮的也無不精巧明豔。
樂安見為首的幾人,笑著上前打趣道:“這才巳時你們便來了,何故來這般早,叫我勞累。”
為首一身芙蓉色繡錦繡杜鵑的掐腰白水裙的姑娘,梳著驚鴻髻,鵝蛋臉,遠山眉,瞧著亭亭可愛。
正是鐘家的三姑娘鐘少禾。
鐘少禾輕笑一聲,聲音清轉如銀鈴,“樂安姐姐怎的這般說話,倒是讓我們幾人都不大好意思了。”
鐘家,同樂安公主的母家——齊家有姻親,自來親切不見禮。
身後的幾位姑娘倒是十分守禮的對樂安公主見禮問安。
沈歲晚眼見幾人走近,其中模樣最為出挑的,是那薑太師的孫女薑綾畫,明眸粉腮,是位矜貴又識禮的嬌嬌。
跟上來的何寒枝輕笑一聲,“公主可莫要嫌棄我們,左右,這東宮還有位女主子招待我們呢。”
話音一落,除了眾人麵上的笑意一頓,倒是目光由偷偷的打量變為光明正大的看了。
一看倒是都有些麵色各異。
先前以為,太子殿下什麼殊色沒見過,總不至於被一嬌媚豔色的人勾得破了戒,怎麼也該是我見猶憐,內涵修養極深的姑娘,現下看著倒是未必。
太子殿下這奉儀夫人瞧著雲鬢楚腰,身姿嫋嫋,相貌灼灼,是連女子也忍不住側目的模樣。
不過看這奉儀夫人手上拿著的,分明是那什麼《寶水地誌》這簡單的書冊,尋常姑娘金釵之年就該會背誦的,現下還在讀著,說明學識上,怕是連列位姑娘家中的庶女也比不上。
太子殿下當真是這般膚淺之人?不由讓諸位姑娘心下疑慮。
沈歲晚麵上的笑意一頓,被這麼多學識出眾,家世頂好的姑娘盯著細細打量,有些不適的緊張局促。
水生生的桃花眼微微垂了垂,避開眾人的視線,有些不敢同眾人對視。
樂安輕笑一聲:“好你個寒枝,方才何大人還在正殿呢,等稍後我定要在你哥哥麵前好好說道說道,竟連我都嫌棄起來了。”
何寒枝的哥哥,正是太子近侍何入暮。
樂安見眾人回神收斂,接著道:“不過你們可彆打歲晚的主意了,等會兒歲晚同狀元郎還有一番好敘舊呢,不然,哪輪得到我在今兒越俎代庖招待你們。”
樂安這話算是在眾人麵前提個醒,這可不是什麼背景是孤女的夫人,可是新科狀元的親妹,日後家世如何還有得造化呢。
此言一出,沈歲晚麵上的局促也緩和了不少,抿嘴輕輕笑了笑,有些感激樂安公主替她開口說話。
沈歲晚手上緊了緊,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哥哥了,那是她唯一的家人.......
薑綾畫笑笑,上前微微一步道:“說來還沒正式同奉儀夫人說過話呢,早年在宴會遠遠見過夫人一麵,今兒這才算是認識了。”
薑綾畫言語和善,言語中也有親近之意,沈歲晚有些受寵若驚的笑道:“薑姑娘實在客氣。”
先前宴會,沈歲晚可還沒有被封為郡主,更是個貨真價實的沒名沒分的姑娘,跟著出府宴飲過幾次,都是乖乖低頭跟在沈琉晚身後。
她那低賤的出身,眾人自然不會主動結交她,誰也沒想到,竟能有今日的造化,攀上沈律。
偏偏沈律也願意讓她攀附。
一邊的鐘少禾看清沈歲晚的相貌後,淡漠的移開了眼,轉臉問一邊調和說笑的樂安公主:
“樂安姐姐,你這是要去何處?這般早便要過去宴飲的小榭?”
她還想著從未來過東宮的內殿,這次宴飲好不容易不在崇文館,能好好瞧瞧這些風景呢。
樂安看了眼一邊有些不自在的沈歲晚:
“先前還想著,忘了帶著香囊出來,還道厚著臉皮去歲晚的院落瞧瞧,討個香囊,現下想想還是作罷,這東宮到處都是琪花瑤草,免得香氣衝撞反而不美了。”
樂安說完,就見有幾位姑娘瞧了瞧自個兒的香囊,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鐘少禾麵色一頓,方聽了前麵幾句,還想著正巧也去瞧瞧她住的院落如何,誰料樂安公主後一句說出來,倒是讓她有些不好意識開口了。
沈歲晚睫毛輕顫,也沒開口讓幾位姑娘去驚春苑瞧瞧,隻跟樂安幾位姑娘幾人告辭,隻道回去換身鞋襪。
... ...
驚春苑。
幾位宮侍在忙著整理昨兒太子殿下賞賜的一應物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