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迷離撲朔(1 / 2)

細雨初停,荷池碧波,花柳新綠,正殿旁邊的芙蓉園,間或聞得到雨荷清香。

沈歲晚今日穿了件兒春辰新綠的煙籠嬌紗裙,亭亭玉立,路過芙蓉園,好像能與雨後新荷分上半分沁姿。

這幾日沈歲晚來正殿沒有以往勤,一是這幾日總是綿綿細雨的,沈歲晚有些懶得出門,呆在驚春苑趕著繡那荷包呢。

二來,沈律這幾日政事繁忙,沈歲晚也識趣的不敢多去湊。

到殿外,正巧見福嵐端著茶水預備進去,便將茶水接了過去。

沈歲晚進了殿中,正位上坐著的男子怔了一瞬。

今日沒有旁的人,沈歲晚上前將那描梅的茶盞擱在沈律案桌前,輕聲道:“殿下勞累,喝盞熱茶歇歇。”

聲音如嬌鶯,沈律抬眼,從上次攬月宴,倒是現在才見到人,讓沈律心底生出了細微的異樣。

不等說話,福嵐在外頭稟報薑太師和蕭大人來了。

薑太師一進來就見沈歲晚站在案桌前,眉毛擰了擰,忍著沒說。

沈歲晚識相道:“殿下,妾身先退下了。”

沈歲晚還沒起身,就聽沈律那冷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不必,過來研墨。”

聞言,蕭宿同薑太師神色各有異。

蕭宿想的是,先前不避著沈歲晚,是因知道她是孤女,怎麼也隻能依靠殿下,不會有異心,所以殿下信任她。現下這奉儀夫人,背後可是有唐現餘。

薑太師則是本就看不慣沈歲晚,先前他過來時也不見沈歲晚在一旁聽著議事。

福嵐有眼見的搬了先前沈歲晚慣坐的海馬雕花凳子,擱在案桌旁邊,見沈歲晚乖乖坐著研墨,沈律才問殿中的兩人:

“雨天路滑,太師怎的想起來東宮了?”

薑太師移開眼,眼不見為淨,看著對麵的蕭宿,道:“我聽說聖上讓殿下將張丘羽放了,隻治不察之罪?”

一說到這事,一邊的蕭宿忙解釋道:“正是,張丘羽推說是下麵的人投撈油水,聖上也隻治了張丘羽的不察之罪,在家麵過半月繼續上值。”

薑太師吹胡子冷哼:“殿下就這般算了,這張家在這軍營大事上都敢動手腳......”

沈律道:“聖上決斷,孤豈有不聽之理。”

“聖人現在的秤杆,分明是偏向了張家。”薑太師歎道,後還是問起正事:“聽聞聖上讓殿下將那更白女引為上賓?”

聽言,沈歲晚指間一頓,忍不住好奇的看了眼斜對角坐著的沈律,隻見他麵色平靜,看不出神色。

“聖上卻有此意,但孤另言回絕了。”沈律出聲道。

薑太師聞言,眼底有幾絲讚同之色,捋了捋胡子道:“殿下多謀,這更白樓多妖,若真是有料事之能,若不在聖上手上,在哪都是個燙手山芋。”

沈歲晚見幾人有來有往,壓下心底的心思,也實在好奇,這更白女,究竟是何方神聖?

不過沈歲晚也沒想到這麼早便見到更白女。

這日,沈歲晚討了牌子,總算出了東宮,沈歲晚知自己現下可以同靖陽王府劃開界限,卻還是怕多生是非,帶著帷幕去了南水山莊。

回雁先前被帶回南水山莊學規矩,之前想著是讓回雁在南水山莊伺候沈歲晚的,既現下照看不了,沈歲晚便讓回雁回了小餘山莊,替她看管山莊。

交代一番,又買了些物件兒,方才申時,無甚玩伴,沈歲晚也索然無味起來,便跟著尋香幾人坐車回了東宮。

尋香笑道:“夫人,回雁妹妹的身契,應是在福嵐公公那邊,等下夫人去尋殿下,不若從福嵐公公那討要過來,左右回雁也不是東宮中人。”

沈歲晚聞言輕輕點點頭,“你所言極是,等會兒你同尋棋先回去,將這些零零碎碎的物件都先搬回去。”

沈歲晚今日去了錦繡閣,想著買些好料子,給哥哥也做個荷包扇穗。

福嵐見沈歲晚過來,笑道:“夫人來了,奴才還當夫人今夜要在南水山莊小住呢。”

沈歲晚笑道:“驚春苑住的自在,便即刻回了,對了,我還要勞煩公公辦個事。”

沈歲晚言語自來親切謙和,福嵐聞言唉聲笑道:“夫人這可言重了,您隻管吩咐?”

沈歲晚說了回雁身契之事,原先回雁是王府的奴才,身契應是賤奴發買的,當時便被東宮的買了回來,福嵐也給的爽快,隻道晚些時候尋了送去驚春苑。

沈歲晚倒是見福嵐也不在裡間伺候,“裡頭在議事?不若我明日再來。”

福嵐笑意一頓,想著今日來人,道:“倒不是議事,夫人進去伺候便是。”

平日殿下不見得多寵奉儀夫人,即便幾日不見人也不過問,真像是多雙筷子養著一般,但是福嵐知道的多,卻覺出些不尋常來。

這殿下,分明是有幾分......縱容之意。許是殿下最初是心血來潮逗寵物似兒的寬容,現下卻是習慣的縱容了。

不然怎的這般不避諱奉儀夫人,什麼都不怕她聽個兩耳。

沈歲晚進來才明白福嵐為何有些猶豫。

殿中坐著的,除了沈歲晚常見的幾位沈律近侍之外,分明還有一位女子。

可巧,這女子已察覺聲響,便抬眼望過來,也不知隔著帷幕,究竟有沒有看清她,女子拿著海棠蓋碗的指間一頓,十分細微,沒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