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趁著地獄門開時偷……(1 / 2)

又是一夜過去,第二天被尿意憋醒時,趙憐發現自己蜷縮在李豐田的懷裡。

她揉揉眼睛,清醒後定睛看去,沒看錯,她枕著的確實是小老頭乾瘦的身體。

說是乾瘦其實並不恰當。他的身材像是最原始的體力勞動者,瘦而不柴,皮膚和骨頭之間不大的縫隙中硬是塞進一層肌肉,在需要的時候發揮作用。

趙憐很久不曾和人這麼親密過,陪那些男人“過夜”時,他們彼此也是心知肚明辦完事,然後各睡各的,因此眼下她還有點不自在。

李豐田好像還沒醒,那雙一大一小的三角眼,閉上的時候隱藏起了濃重的戾氣,讓他看上去就和普通男人彆無二致。

趙憐輕輕地挪動著身體,不想驚醒他。

然而她剛要下床,喉嚨處卻狠狠一緊,背後伸過來一隻大手鎖住了她的脖頸,她猝不及防,整個人栽回床上。

那隻大手將她將要出口的呼喊全部堵了回去,另一隻同樣結實有力的手輕而易舉地分開了她的腿。

“放開!我要去廁所!”趙憐扭動著身體抗爭。

“啪”的一聲脆響過後,她不敢再動了。

然而暴力性的欺淩弱小能激發人心底的施虐欲,會令人上癮,趙憐覺得自己剛消腫沒多久的各處又開始遭罪了。

周日的大半天就這樣被她睡了過去,放在平時這是她不能想象的。

周日並非是快樂的日子,輕鬆隻配在周五和周六體會,而整個周日的每分每秒她都活在珍惜和焦慮之間,在熬夜中渾渾噩噩迎來下一個令人崩潰的周一。

但這個周日不一樣,因為她請了一個月的長假。

黃昏時分,趙憐迷迷糊糊起來,看見李豐田正要出門。

“借我個袋子。”他說。

“去收賬?”

趙憐從櫃子裡翻出了一個LV的托特包,經典款,已經忘了是誰在什麼時候送的,被她塞在櫃子深處,沒怎麼見過光。

“拿這個吧。”

她遞了過去,卻被李豐田嫌棄:“這什麼破兜子,又重又硬,袋子還賊細。”

他把價值一萬多的包還給趙憐,順手從玄關的雜物筐裡扯了一個黑色垃圾袋:“就這個吧。”

“哎等等!”趙憐叫住他,“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

“你跟我乾啥去?”

“有事。”

趙憐沒有征求李豐田的意見,自然也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她翻箱倒櫃,翻出了七八個幾乎全新的奢侈品牌皮包,又拿出了一捧首飾盒,一股腦塞進李豐田的懷裡:“幫我拿到車上去,開我的車。”

在這種開誰的車的小事上,李豐田向來從善如流。

奧迪a8的後排座位堆滿了趙憐的大包小裹,她一邊開車一邊隨口解釋:“這些留著沒用了,拿去賣二手。”

她不是物欲重的人,奢侈品這類東西,有幾件撐場麵的就夠了。因此每結束一段見不得光的關係,她都會把收到的禮物賣給二手店換成錢。

雖然她要那麼多錢也不知道乾什麼,但起碼不會放在家裡看著鬨心。

“這玩意還能賣?”顯然李豐田的世界裡沒有奢侈品的概念,“能賣多少錢?三千?五千?”

趙憐笑笑沒說話,她徑直去了商場附近的二奢店。

老板和她已經非常熟悉了,拿過去的東西連鑒定都不用,直接伸手比了個數字九。

“嗯。”趙憐也從來不砍價。

走出二奢店,趙憐把到賬通知給李豐田看。

李豐田眯起眼睛,像是在數那個顯眼的“9”後麵跟了幾個“0”。反複數了幾遍,李豐田的臉上露出了微不可見的震驚,不理解為什麼幾個破口袋能換來九萬塊錢。

——和趙憐在一起的三天裡,他露出這個表情的次數比他前四十多年的總和還要多。

趙憐轉身進了高檔商場,徑直走進一間寫著一串英文字母的店鋪,看也不看就點了一件黑色男款羽絨服,在售貨員驚喜和驚訝的眼神中結賬付款。

她把羽絨服扔給李豐田:“把你那破棉襖換了。”

“買它乾啥,我穿的好好的棉襖。”李豐田摸了摸羽絨服胸前圓形的標致,紅色的外圈白色的圖案,並不需要看價簽就知道價格不菲。

“你那棉襖破得不能再破了都,一動彈就亂飛棉花,”趙憐嫌棄道,“快點換上吧,挺大歲數了彆凍出好歹來。”

新的羽絨服蓬鬆又溫暖,李豐田習慣了那層薄薄的破棉襖,換上厚實的羽絨服後,手甚至不知道往哪裡放。

他依舊戴著那雙穿著線的手悶子,不自在地走了兩步,像一隻上了岸的企鵝。

趙憐回頭看到他的樣子,抿唇笑了一下。

笑意一直持續到她上車:“你去律所收賬嗎?我送你。”

“我自己去,你彆跟著了。”李豐田說道。

“走吧。”趙憐卻無比堅持,她對收賬不感興趣,隻是並不想獨自回到那個空蕩蕩的房子裡。

即便李豐田隻住了不到三天,即便他沒有添置任何屬於他的的東西,但升高了0.1攝氏度的溫度、掉落的短發、混亂的床鋪,甚至是空氣中躍動著的氣味分子,都在叫囂著冷漠的空間中闖入了一個火熱的外人。

外人熟練地鳩占鵲巢,她這個主人愉快接納。

趙憐開著導航直奔律所,剛一到,就看見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正走出來。

那人穿著黑色的羽絨服,扣著帽子,拉鏈拉到了頂端,半張臉用羊毛圍巾裹住。

但這些偽裝不僅毫無作用,反而讓郭羽看起來更可笑。即便隻在公司見過一次的趙憐都認出了他,更何況是李豐田。

李豐田下車,甩上車門,不急著過馬路,而是站在原地向郭羽招了招手。

郭羽的腳步猝然停下,他訕訕地摘掉帽子,擠出一個尷尬又諂媚的笑容。

“大哥,你來了……”他的聲音顫抖著,“不是說天黑嗎?”

李豐田手插在兜裡,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你家天黑,是幾點啊?”

趙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