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羅大莊主惱羞成怒,想玩貓抓老鼠的遊戲了麼?”懶散的音調,不含有嘲諷,卻是有著分無所謂。
皺著眉,羅惟看著那抹少見的除卻嬉鬨以外的笑容,冷聲冷語。
“我自不會有這等無聊的愛好,隻是不明白,我這鎖刀莊何德何能,三番五次讓號稱‘五號’的泣來此光臨——”
他輕易地用刀抵住泣的心口,那裡滿是鮮血——
是從他剛剛給予的傷口中溢出的,雖不致命,但若久久沒有醫治,也會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而喪生,而且相信若不是因這,以五號泣的本事,定早早逃離這,更不會陷入如斯絕境——
“所以為了解這個疑惑,更因為是泣,我倒是不介意有這麼一回。”
他狠狠地咬重“疑惑”和“泣”三字。
泣剛出道時,便被好事的人給予各種各樣的稱號,但個個都和他不相匹配,所以不曾在他身上停留過七日以上,於是有人在論述及他時感歎“泣速度之快,盜技之高,實是無號可稱啊!!!”
無號可稱,無號可稱,“五號”可稱,“五號”可稱啊!
一個音節發音上的差異,泣的稱號就因了一時的感歎定為了“五號”。
現在的他,就如同江湖中所傳聞的那個人,不嗜殺,不嗜血,隻嗜好偷盜,嗜好到,沒多少人知曉,泣不僅僅擅長速度以及偷盜,一把匕首更是使得神出鬼沒。沒人見過他哭,沒人見過他多愁善感,沒人見過他害怕死亡。在現人僅僅三人的數字閣的泣,沒人見過他在意除去“卻”之外的任何人與事與物。
“哦?”泣用手玩耍著匕首,全然不在意羅刀生的威脅,陰陽怪氣著“那可是勞煩羅大莊主抬愛了啊!”
“不過——”搖了搖頭,他用右手推開胸前的刀,刀過於鋒利,刺穿了掌心,泣卻依然笑著,仿佛失去了痛覺一眼。
實際上,擁有痛覺對他們而言,的確是相當奢侈的東西。
羅惟一驚,條件反射般收回索羅刀,便聽見那人說著“貓抓老鼠的遊戲隻能對有求生意識的老鼠用啊。”有血從緊握的拳頭裡滴下,不知是何人的。
年僅十五的,連二十弱冠之齡都未曾到達,卻處於人生得意時期的人嬉皮笑臉地說著 “所以嘛”然後用胳膊毫不在意地勾住滿身殺氣的羅惟“看在咱們那麼久的交情,你答應我件事,我便配合你將我製成‘傀儡’成不?”
“傀儡術”,大凡成名三百年以上的家族、幫派都有的將人製為傀儡的秘術,效果有好有壞,到底從何起源已經無法考研,武林人都雖大多不重視死去後軀體被如何處置,卻都是不願意被製作為“傀儡”的,而據說秘術“傀儡”的發明者原意是為了瀕臨死亡的人能繼續保衛自己的家族、幫派而發明了“傀儡術”,是據將死之人的遺願而發明的,所以製作“傀儡”,必須有當事人的配合才能有最高的成效。
羅惟感到自己的呼吸不自禁地一窒,心裡被什麼東西抓緊,一刀一刀地劃過,鮮血淋淋,是將失去很重要的人的感覺。
咬下舌尖,生鏽的氣味在刺痛感下蔓延,他否認,羅惟,羅惟,重要的人早就失去了,他自嘲,讓心裡一種酸澀感泛濫,麵上依舊冷硬。
眼神定定地,他無比清楚地認識到一切,冷靜到能自如地切割傷口。
泣見他久久不曾說話,惋惜般歎了口氣,“不行嗎?我還以為憑我的能力,應該勉強夠資格了啊!”他收回右手,毫不在意地將帶滿鮮血的手,在衣擺下端擦過——剛剛是用臂彎勾過羅刀生的,所以羅惟除去手那依然全身潔淨,而他的手依舊滿是鮮血。
“至於另兩個原因,我認識的羅惟應該這麼迂腐的人吧?!”他聳著肩膀,“真是啊,對未及弱冠之齡的人要求這麼嚴格可不行!”
本人同意配合卻不被製成“傀儡”的原因一般情況下有三,一是同意被製為“傀儡”的人被認定為能力太差,製為“傀儡”甚至抵不上本錢;二是至死守衛的人大多都是忠心耿耿的,所以長久以來,對於一些家族、幫派而言是一種榮譽;三是“傀儡”大多被用於看守古墓和將被滅門時最後的防衛力量,所以不許有外姓人入圍。
“你確定,”羅惟進行最後的令自己也無法理解的勸誡與威脅,“我會把它用為和‘四號’卻的相關方麵的。”
“哈!”泣卻是笑了聲,滿是釋然,“就知道嘛,嚇我一跳呢!我所認識的羅惟就該是這樣嘛!”
“至於那個,沒關係了啦!他會明白的……”他低下頭,不複之前的漫不經心,語調變得沉重,聲音變得沙啞,“隻是還以為不能和卻有個交待了呢!”
“那樣的話那小子會說死我的啊!我可不想到死都不得安寧。”他喃喃自語“啊,多虧你了啊。”
羅惟看著他,寒意越重,到死都不得安寧,那被製為傀儡呢??卻,卻,卻,你至死想的都還是卻麼??數字閣那種組織,當真值得你為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麼。
本以為你的身份我可以不在意,但你卻有淚石,這代表什麼?為什麼不解釋,默認了麼?還想盜取另一顆淚石,背叛,嗬,在你眼裡連背叛都稱不上?不曾擁有信任麼。
如果你寧願生不如死,也隻是為了一件事麼,那麼,“好,你講。”
泣用手捂住嘴,咳了一聲,羅惟無意間,瞄到了一手掌的血紅,不對,隻是心口的一刀,應該不至於讓從那地方出來的人傷至如此的境地,難道,之前便有傷?!!
他心裡再度一驚,臉上依然不動聲色。
泣沒理會他,抬頭看向月亮,有些難得的沉默,嘴巴張了張,不怎麼懂口語的羅惟隻是看出,似是“yue”的口形,然而最後還是閉上,然後他看著羅惟,眼裡已經沒有之前的難得一見的可稱為是脆弱的神情,
嘛,眯著眼笑著,如同以往還不認識時,他們彼此初見的樣子,泣他說:“隻不過是送個東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