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有強迫症,誰會在意那個冷麵鬼?我扭過頭看雪瑞抓螞蟻。
“離顏的小脾氣漸長啊,連師傅都敢給臉色看?”話雖如此,他聲音裡卻不含一絲慍意。
我回頭道:“我哪敢給師傅臉色看,我就是……離顏果然是太笨,老是讓師傅誤會。”
師傅笑眯眯望著我,說:“是不是有什麼不明白的想要問我?”
我不明白的太多了,想了想道:“那就再問一個吧。九萬年前,我初閉關時,是受了一次天雷擊頂吧,師傅能不能告訴離顏,那究竟是怎麼回事,離顏似乎早過了受欲界天劫的層次了。”
“我就知道畢方這傻鳥沉不住氣,可是拿他身上那道傷向你邀功了?”
“我乍見他臂上那麼猙獰的傷疤時,心裡確實很疼,師傅肯定也是知道的,畢方他為了我,連命都賭上了……不說這個,師傅若是知道緣由,還望告訴離顏,不然我心裡總是不踏實,對畢方也少個交代。”
師傅臉上的笑容褪去,望了我一會兒道:“離顏須知,一切因緣起,萬法因緣生,沒有什麼是無緣無故的,離顏受雷劫也是應理。”
師傅這話說得,意思就是我該著遭雷劈唄?我不滿道:“師傅你知道離顏笨,還拿這種話繞我,您要實在不想說,離顏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不問就是了。”
師傅嗬嗬地笑,捏著我的臉擰了一下,嘿嘿,不疼。
但是之後,他的神色又逐漸凝重起來:“離顏想知道原因,那我便說,你受那天雷,怪不得彆人,一切均是你自己招來的。”
“離顏不懂。”我扒著他的胳膊道:“師傅您能再說明白點麼?”
我剛說完,身後一個討厭的聲音插口道:“就將你這小弟子借我幾天吧?”
我蹭一下站了起來:“玄禦你說什麼?借給你幾天?你當我是桌椅板凳,茶壺茶蓋麼?我告訴你,小爺我……不是,離顏我雖然修為不高,可也不是個任人擺布的主兒!再說了,這事即便我做不了主,我師傅也斷不會答應的,對吧師傅?”
“嗯,”師傅重重哼了一聲,“你的確做不了主,這事還得由我決定。玄禦啊,我這小鬼就交給你了。”
我不可置信看他:“您是開玩笑的吧,師傅?”
師傅不理我,對玄禦道:“雖然如此,你可得給我看好了,要是他有什麼閃失,我可是不認人的。”
我欲哭無淚,您就這樣把離顏給了彆人麼,師傅?還是這麼個冷血無情的人!
玄禦望著我,似乎想笑。
我衝他吼:“你彆得意,我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我師傅說不許你讓我有什麼閃失,可沒說不許我讓你有什麼閃失,你最好給我小心些!”
玄禦笑意漸濃:“你來試試看。”
藐視我?我也藐視他,哼!
我堵著氣去找雪瑞抓螞蟻。
師傅跟玄禦似乎還在說些什麼,我沒心情聽,忿忿不平,看著螞蟻都像玄禦,恨不得一腳下去,全都完蛋。
如果,玄禦像螞蟻那麼弱就好了。
不多時,我便聽見玄禦招呼我:“跟我走了。”
我怒目相向:“我有名字的,我叫離顏。”
他裝作沒有聽到。師傅用袖子在眼睛上抹抹:“離顏,委屈你了,師傅盼著你早點回來。”
切,都沒有眼淚。可我卻是紅著眼睛道彆,連聲音都是哽咽的:“離顏不想走,師傅你怎麼忍心呢?”
玄禦回身道:“陸壓,他日你棋品有所精進,我更樂意與你溫酒小酌,秉燭手談直至天亮……後會有期。”
我戀戀不舍地跟著玄禦出了魚鯪島,思來想去不甘心,便問:“你為什麼跟師傅要我?想帶我去哪裡?做什麼?”
“怕了?”
“笑話!你有什麼可怕的,左右也不會吃了我,就算你吃了我,我師傅也一定吃了你,這個帳我想你還是會算的。”其實我是有些不安的,前幾日底氣足不過是因為在自家地盤上,有師傅撐腰,現如今我真是生死由他了。
“你倒是對你那沒品的師傅很是信賴。”
我白他一眼:“那是,我師傅雖然是有那麼點不靠譜,可他對我還是極看重的,若是你傷了我,他是翻臉不認人的!”
“難得陸壓竟有如此忠心耿耿的小弟子,不過可惜了。”
“可惜什麼?”
“可惜你師傅卻未必是這麼想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可知,為何你師傅如此痛快的讓我帶你走?”
“為何?”
“因為他賭輸了。”他淺笑,“不得不說,你師傅棋品雖差,賭品還是可以的。”
我險些一個跟頭摔下雲頭去,我竟是師傅跟他賭棋的籌碼?而且師傅他還賭輸了!
我定了定神說:“我師傅是沒什麼棋品,可他棋藝還是很高的……”
“嗬,”他輕笑一聲,“你以為他為什麼會輸?他每局都作弊,每次作弊都被我抓個正著,你說,他即使棋藝再高,能算他贏?”
我又一次暗罵玄禦,騰個雲而已,飛這麼高做什麼。
悶頭跟著他走了一會兒,還是沉不住氣,問道:“那個,你說的借幾日,究竟是借幾日?”
他不言語,我隻好再重複一遍:“我是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回去?”
“我也不知道。”他淡淡回道。
我鬱悶之極。
“那現在我們去哪?”
“丹穴山。”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