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不要雙修(2 / 2)

我說完轉身,還沒邁步便被他拉住,他問:“你去哪裡?”

“我?”我說:“我就不陪你追了,我走得慢,拖你後腿,再說,我還沒吃飽呢,沒力氣。”

他一笑:“到底是陸壓調教的孩子,你這小心思倒是蠻有趣……不急,你繼續吃,我等你。”

死心眼!可轉而一想,明白這家夥壓根就沒信我的話,他以為我騙他離開好自己脫身,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歎口氣道:“好吧,我跟你走便是。”

可剛走沒幾步便覺頭暈,一股陰鬱之火起自下丹田,蔓延周身,我覺得身體仿佛要燃燒起來,很痛苦,隻是這痛不是紫陽草那種灼痛,而是體內似有一種力量在四下流竄,想要尋一個出口而不可得,積鬱得厲害。

這是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怎麼回事呢?

玄禦似乎發現了我的異樣,問道:“你怎麼了?”

我含含糊糊:“不知道啊……難受。”

他扣住我脈門,神色微變:“你吃了什麼東西?”

“隻吃了供案上幾口點心。”身體極不對勁兒,有種莫名的衝動。積鬱的力量無處發泄,我開始覺得煩躁。

我問玄禦:“天庭的東西,也不乾淨麼?”

玄禦皺眉:“不是不乾淨……除了供品,你還吃了什麼?”

我想了想,那便隻有桌上那瓶酒了。我說:“我吃點心噎著了,見桌上有酒,便喝了一口,那酒名挺風雅,好像是叫清合露。”

玄禦的神情忽然變得有點複雜,似乎想笑,又帶著絲憐憫:“清合露麼,那可不是酒……”

不是酒,那是什麼?

我最恨這種說話說一半的,近來我師傅就老愛乾這事。

我躁得很,瞪著眼道:“上仙是瞧我這樣挺有趣吧?算了,看你也沒意思幫忙,我還是自己去找那小仙,是叫做玉府真君麼?或者直接鬨淩霄寶殿去……”說著轉身便走,被他拉住。

他似笑非笑:“不是我不肯幫忙,實在是,無從給力……玉府真君這清合露,出了名的淫烈,你竟拿它來佐餐,真是有魄力。”

要不是我打不過他,我非大開殺戒不可。

我咬牙切齒,什麼一身清明正氣,這是誰傳的?分明是腹黑無情!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他笑得頗為找抽,“隻是你身邊那個丫頭不在,可怎麼辦呢?”

我皺眉:“什麼意思?”

“雙修,你不懂麼?”

我一怔,想起騷包鳥有次在桃樹底下聚精會神地讀經,他可從來沒這麼用功過,我忍不住好奇,湊過去一看,封皮上幾個大字:密宗歡喜佛。經文沒有一個字,全是畫,畫著諸尊明王和明妃……

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我不要雙修……”

玄禦笑得讓人手癢:“連這點都像你師傅,不過你師傅能忍,你能忍麼?”

我握緊了拳頭強忍著沒朝他揮過去——我估計我也打不著。

我說:“上仙從一見麵就消遣我,若這能讓上仙開心,也是離顏的榮幸。不過眼下,我生不如死,還望上仙解救!”

“難得你如此乖順,隻是我確實無能為力。或者去問問始作俑者,或有化解之法。”

說來說去還得去找玉府真君,早知如此我跟他囉嗦什麼,至尊玄仙也靠不住。

這清合露我不過就是喝了一口,體內陰火卻越演越烈。玉府真君這個小神仙,不好好克己證道,天天都在琢磨什麼?我撇下玄禦直奔月老宮,聽到他在後麵輕笑。

找蒼塵的將軍府未果,幾處名府我倒是記得清晰。月老宮不算恢弘,但名頭響,但凡有點什麼念想的仙凡精怪,哪個不給月老多燒兩把香?是以我還對這不大的宮殿特彆留意了一番。

一入月老宮我便被一個紅衣小童叫住,他隔著十幾丈遠便衝我喊:“嗨,說你呢,你哪來的,火燒屁股似的瞎跑什麼?”

小不長眼的,我沒工夫罵他,反問道:“玉府真君在哪裡?”

他挺不耐煩:“問你話呢,你做什麼的?”

話音剛落,玄禦已經走近。小童抬眼見了,先是一怔,立即變得畢恭畢敬起來,彎腰拜道:“不知這位上仙尊號?晚輩可有效勞之處?”

勢利啊!可也怪不得這小童對我目無尊卑,誰叫我周身氣場不夠強大呢?我初見玄禦時,也被他強大的氣場震懾了一下,這種威壓是自然顯現的,隻不過我仗著有師傅庇佑,並不怎麼怕他罷了。

我料想玄禦這個冷酷清高的人也不會報名字,果然他隻是輕描淡寫地重複我的話:“玉府真君在哪裡?”

還算他有點良心。

小童這次答得利索:“真君和我師傅在姻緣閣裡。”

“領路。”玄禦輕吐倆字,小童乖乖地跑在了前頭。我忍著周身不適感慨,關鍵時候,還是得看實力,輩分什麼的,有毛用……

很快我們便被帶到了姻緣閣,閣裡倆老頭正在下棋,有說有笑。

我一直以為有這手段的玉府真君是個年輕人,沒想到也是個老頭。這倆老頭一個搭線一個賣藥,一條龍服務,還真是合作無間。

我直衝左邊一個穿著月白衫子鶴發童顏的老頭抓了過去,揪著他的胡子拽離了座位,沒頭沒尾地質問:“都是你做的好事,弄什麼清合露,我快被你害死了……”

白衫老頭雙手攏著胡須,弓著背仰著頭討饒:“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旁邊的青衫老頭怔怔然插了一句:“清合露麼,那是我造的……”

烏龍!我撒了手,白衫老頭揉著下巴躲出去老遠。

我轉向青衫:“你才是玉府真君?怎麼這麼老?解藥呢?”

青衫笑著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邁步看到玄禦進門,表情如同剛才的小童,正要禮拜,已經被我揪住了胳膊。

“彆那麼沒見過世麵,先辦我的事!”

玄禦輕笑一聲,撿了個靠門的位子翩然而坐,如同看戲。

青衫望望玄禦又看看我,終於發覺我們是一起的,恭聲問道:“敢問上仙尊號?”

我不耐煩:“彆扯沒用的,看不到我現在什麼情況麼?”

青衫端詳我幾眼:“藥效發作,若是這樣,不該來找我……”

我一把扯住他的胡子:“彆跟我提雙修,如果可以的話,我便不會追你到這裡來!”

青衫舉著手討饒:“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那個,上仙那方麵若是不行,貧道也有藥醫的,大不了不收你禮錢。”

玄禦笑出了聲。

我再一次想殺人。

還是白衫老頭明事理,小心翼翼地湊過來說:“真君哪,我看這位上仙的意思是想跟你討個方兒,解了這藥效,還個舒爽身子。”

我說:“對,我就是來跟你要解藥的!”

青衫有些為難:“這種事情,哪有什麼解藥,便是有,也不過‘女人’二字……”

我有點抓狂,他又說:“不過瞧上仙這狀態,用藥倒也不深,若是修為足夠,倒也能挨過去的。”

我思考我這修為,是算夠還是不夠?正鬱悶時,便見青衫從袖裡摸出一粒丹丸,遞給我說:“這丹藥能凝神靜氣,對上仙或有幫助。”

我接過來一口吞下,頓時便覺一股清涼之氣流遍全身,確實舒服了許多。

此時,青衫又舊話重提:“不知兩位上仙尊號如何稱呼?”

這麼丟人的時候,我反正不說。

玄禦卻道:“說說也無妨,那位是北海魚鯪島陸壓道君的小弟子,離顏。”

他絕對是故意的!

我恨不得就地打洞鑽進去。我怎麼說也是這幫神仙的長輩,而且還長了好幾輩,玄禦這家夥,誠心讓我在小輩跟前丟臉,真齷齪。

青衫白衫一聽,先是齊齊“啊”了一聲,之後俯身便拜,行大禮。

我臉上青青白白,笑得十分乾:“呃,不用多禮……”我順便朝玄禦剜了一眼,那家夥一臉淡定地裝無辜。

青衫有些惶恐,說:“晚輩唐突了,還請仙長降罪!”

“降罪就不必了,沒事就好。”我巴不得完事趕緊離開這丟人的地方。

月老兩眼放光轉向玄禦:“敢為這位尊長是?”

“玄禦。”他說得毫無波瀾。

“竟是洪荒之戰中,封印原始天妖的玄禦上仙麼?小老兒方才還在思量,是什麼人能有如此清明強大的氣場……哎呀呀,我等竟也能親眼得見上仙真容,何其有幸!”

我有點不耐煩:“好了,沒事我們要走了,你這老頭,管好自己的東西,沒事彆隨便拿出來害人!”說著便要走,卻聽玉府真君說:“尊長且慢,那個……敢問您是因何誤服了清河露?小仙這藥一般輕易不會出府的。”

敢情還要跟我解釋一番。難道要我回答饑不擇食?太丟人了。正尷尬間,有小童奉上茶來,鼻息間一陣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