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如意殿的西廂房耽擱了會兒時間,看天色漸晚,想徽璉與寧熙薇談的也差不多了,囑咐下幾道徽璉與寧熙薇喜歡吃的菜,便往宜泰殿去。
因為虞毓之前吩咐不要打擾貴君與寧熙薇,宜泰殿附近人影疏落。貴君的貼身宮侍青萱見虞毓來,方欲通報,被虞毓揮手止住了。她笑著低聲道:“姑且嚇他們一下。”不理會青萱欲言又止的神情,躡手躡腳地走近,正想推開殿門,卻聽寧熙薇的聲音道:“不知瀟藍用了什麼手段,如今那位烏賀身承聖寵,在宮中卻屢受排擠,聽說一些幾年不見皇上的少使、選侍都敢明著給他臉色看。明天帝後殿下來了,這位烏賀承徽拜見帝後時,還不知道會怎樣呢。那位承徽倒也奇怪,寧願自己忍著,卻不肯跟皇上說。”
虞毓的手停在半空,許久才回身走到青萱身邊,平靜的聲音藏著淡淡的疲憊,輕輕歎了口氣,“你去通報吧。”
帝後清晨從帝都出發,一路輕車簡從,騎馬到了東山山腳,才換了轎身鎏金繪著鳳凰圖案的四人抬輦轎。因為正趕上每旬一次的小朝,徽璉陪同虞毓在甘泉宮承天殿與大臣議政,除徽璉外品階最高的烏賀澈率著一乾君侍、宮人早早地候在清涼門外。誰料帝後不欲聲張,竟徑自帶了弟弟葉瀟藍和幾個隨身的宮人從一側的熹微門抄近路回了鳳儀宮。
烏賀澈一乾人等了一上午,直至午時接到鳳儀宮總管惠霖傳來的帝後口諭,方知帝後已然回宮,其狼狽可想而知。烏賀澈神色平靜,琉璃冠下烏鴉雙鬢一絲不亂,跪地啟道:“臣烏賀澈自入宮以來,尚未能拜見帝後殿下。今日殿下臨幸東山離宮,臣懇請帝後殿下惠賜一麵,臣得窺聖顏,當死而無憾。”
虞語雖然在扶桑流行,然而畢竟是外國語言,掌握不易。惠霖不意他的虞語說得如此地道文雅,瞥了他一眼,蒼白的容長臉上鳳眼一眯,淡漠道:“這個恕奴才不能代帝後殿下答應著。還是請承徽主子親自跑一趟鳳儀宮,遞請見折子吧。”
烏賀澈緊抿了唇不說話,惠霖一轉身已經去了。丁香在一旁看烏賀澈仍舊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躊躇了片刻,上前扶他,“主子……”烏賀澈不動,丁香不敢用力,正在一旁手足無措,卻聽烏賀澈突然開口道:“去備請見折子。”
“咦?”
烏賀澈站起身來,細白的手指交疊在肋下,微微仰了頭,卻垂了眼瞼,“我要求見帝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