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賀澈緊抿了唇不說話，惠霖一轉身已經去了。丁香在一旁看烏賀澈仍舊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躊躇了片刻，上前扶他，“主子……”烏賀澈不動，丁香不敢用力，正在一旁手足無措，卻聽烏賀澈突然開口道：“去備請見折子。”

“咦？”

烏賀澈站起身來，細白的手指交疊在肋下，微微仰了頭，卻垂了眼瞼，遮住了裡麵的神色，“我要求見帝後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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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賀澈的帖子遞上去便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杳無信。他在鳳儀宮外的漢白玉階上站了一個多時辰，起初的幾撥人進去了又出來，總是沒有宮侍上前喚他上前。丁香在一邊陪著他，早已站得兩腿酸軟，烏賀澈卻似雕塑一般，疊手垂眸，安靜地站著，萬事都不入心的樣子。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日色稍昏，來往的人也漸漸少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宮侍探頭探腦地從站在宮門口，稚嫩的聲音有些尖，“烏賀承徽是哪位？主子有請。”

烏賀澈驀地抬起頭來，璀璨的眸子亮了亮，隨即想到什麼，恭敬地又低下頭：“烏賀澈在此。請小相公帶路。”

鳳儀宮的大門前共九級台階，入了宮門，迎麵的正殿泰和殿前尚有九級台階，漢白玉的台階又寬又長，單簷廡頂的泰和殿簡單大方白牆朱瓦，簡單大方。

台階上站著幾個人，簇擁著一個青年男子正在說話。那男子一身烏色的廣袖長袍，在一眾朱紫女官中卓然而立，如一枝新綻的芙蕖盈盈地立在一池殘荷中。烏黑的長發一半束於高高的切雲冠中，另一半隨意地垂在身後，柔若遊鰷。他與人說話的時候，鬢邊幾絲長發被風吹起，輕輕地來回擦著他白皙如玉的脖頸。彷佛感應到烏賀澈的目光，他轉過頭來，極溫和極柔美的一張臉，眉似遠黛目若橫波，飄逸脫俗，恍若不在人間。

烏賀澈喉頭一哽，有什麼東西從心裡湧上來，攪得眼前一團模糊，隻剩下那個挺拔的身影——原來，那個站在她身邊的人，就是這般模樣的嗎？九天上的仙子般姿容無瑕，雖然溫和，卻掩蓋不了淩然出眾的氣質。那樣的人，即使篳路襤褸露宿風餐，生來的氣度修養也會讓他看起來如錫如玉、如圭如璧。

一直以來的堅持得到了結果，心卻似被什麼掏空了。眸子黯了下來，烏賀澈垂著頭，正要上前拜見，卻聽一個聲音道：“喂，那是虞毓的六宮主管阮微大人，可不是帝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