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毓但笑不語。閔漪眨眨眼：“陛下今日與祁國安樂王殿下一番對話驚心動魄，若是小臣不醉，恐怕宴後免不了被人拉去談一談結盟之類的雜事。小臣好生厭煩，故而裝醉一避。正害怕被人揭穿，幸好陛下救人於危難，把小臣叫了過來。”

虞毓“噗嗤”一笑，揶揄道：“彆國使臣聽了那一番話都驚得要去聯合抗虞了，閔卿就不害怕麼？”

閔漪笑眯眯的：“臣害怕呀，所以臣早早地跟陛下結了盟——大樹底下好乘涼麼。”她微微一嗤，“再者，虞國勢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非得人家當著麵亮刀亮槍了才聯絡結盟，不覺得有些晚麼？尤其是對著陛下這樣的小狐狸，狐狸尾巴露出來她們才惶惶然，卻不知露出來的尾巴也隻是誘餌罷了。”

“小狐狸？”虞毓偏頭微微一笑，“這個稱呼倒是有趣。什麼狐狸尾巴，朕怎麼不明白？”

“陛下裝什麼糊塗呢。陛下早早地與我國締結盟約，然後借著萬壽節的大宴故意放出豪言打草驚蛇，為的就是試探那些個小國有何反應。最好是那幾個小國不經嚇，很快結起盟來，而陛下卻又遲遲不動兵。幾年下來，她們之間的依賴信任消耗得差不多了，盟約變成一紙空文了，陛下再攻其個措手不及，定能一舉而克。”

虞毓不置可否：“那看來閔卿真是個聰明人了，早早地投靠到朕這邊來。”

閔漪連連擺手：“不是不是，小臣永遠都是晟國的臣子，與您隻是為了國家的利益暫時結盟罷了，絕說不上投靠。”她壓低聲音苦笑道：“您明知道外麵有晟國的密探，說這話可不是坑我麼？”

虞毓湊近了，用故意壓低了卻能令外麵聽得清清楚楚的聲音道：“桓西靜若是連這都做不到，還配給閔卿當主子麼？”

閔漪一邊哭喪著臉向她連連抱手作揖，一邊故意大義凜然地大聲道：“小臣不才，這一輩子隻有一個主子。我晟帝陛下許在陛下眼中尚有不足，然而對小臣而言卻是舉世無雙的明君賢主！”

虞毓被她這明目張膽言行不一的滑稽樣子逗得哈哈笑起來，心中暗忖：看她這副神態，桓西靜應也是多疑之人。轉念又想此人慣常裝瘋賣傻，許隻是做給自己看罷了。正想著，殿外響起輕輕地敲門聲。閔漪知是虞國派出監視各國的探子有了回報，不由咋舌：“好快。”虞毓隻笑笑喚了那人進來，隨手接過兩三章寫得極為精簡的紙，掃了一眼，向閔漪道：“要不要一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