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微笑道：“這隻是表麵上的道理。晟國外強中乾，加上朝中將相不和派係林立，根本沒有一戰之力。陛下要與晟國結盟，先圖熙、周，待將兩國消化了，再收晟國，為的是避免同時與三國開戰兼顧不暇，然而十年之約對晟國未嘗不是好事。”

虞毓點頭道：“朕已有言在先，若是晟國不答應結盟，朕必先發兵滅晟。同時與三國開戰固然會兼顧不暇，然而用十幾萬兵馬牽製熙、周軍隊，再儘起國中精銳部隊迅速滅晟卻不是難事。桓西靜胸有大誌又能腳踏實地，若是沒有外力乾擾她能將晟國治理得很好。其實朕的十年之約，賭得就是朕與她的治國能力——虞國國力稍強而連年征戰，晟國實力較弱卻可借機休養生息，十年之後誰弱誰強再分高下！”

阮微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提醒道：“陛下應當催一催晟國的。不能由著她們搖擺不定兩邊討好，天下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虞毓笑得眉眼彎彎：“就知道你不吃虧——朕今日把閔漪叫過來，又特意讓她知道朕在驛館安排了探子，就有催促的意思，閔漪是個聰明人，嘴上不說，心裡一定明白了。朕既有意與晟國結盟，不想太盛氣淩人。”

阮微端著茶碗隻是站在一邊笑。虞毓婉言逐客道：“朕有些乏了，明早還要陪父君和哥哥進山拜見太皇太後。你今晚還要去父君處伺候麼？”阮微不動聲色地道：“奴才一會兒要到上清觀去一趟。之後便在陛下這裡討間屋子睡。”

上清觀位於離宮的東北角。因著太皇太後信道所以特彆修建的。但太皇太後隱居東華山經年不出，自上清觀建成後從未曾真正臨幸此地。倒是平日裡入宮拜見帝後的命夫們有信道的經常去拜一拜，沾一沾皇家的貴氣。道教在虞國、晟國、扶桑、琉球等沿海諸國流行，祁國地處中原腹地，對道教甚是排斥。阮微出身祁國貴戚嫡係，自然是不信的。虞毓奇道：“這麼晚了，你去上清觀做什麼？”

“上清觀的清寧老道從扶桑借來張棋譜，今天最後一天，明日就得還給人家了，非要請奴才去看看。誰料今天事多一直拖到現在。清寧老道上了年紀，不大不小也算是個前輩，奴才不願失約，時辰再晚也得去一趟。”

“扶桑棋譜？”想起了什麼，虞毓怔了片刻，繼而笑道：“這個清寧老道真是越來越沒有眼力價了，有好的棋譜也不給朕說。你且稍待朕片刻，待朕更衣後與你同去。”

阮微深深埋下頭去，掩住了臉上複雜的神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