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間無地著相思(1) ……(1 / 2)

虞宮 雨閣聽雨 2533 字 10個月前

葉攸藍陪著虞毓到觀中偏殿裡,親自給她換了惠文冠。虞毓見阮微越若又捧著妝奩匣子進來,嗯嗯哼哼地膩歪著眼睛巴巴地去瞅葉攸藍。葉攸藍寒著一張俊臉,“萬壽節閱兵不比平日,各國使節都要來看的。皇上素著一張臉出去成何體統?”見虞毓無話,他親自用毛巾沾著溫水把早上殘了的粉擦去,用軟羊毛刷小心地塗上薄薄的一層新的。粉麵用完,越若又遞上胭脂盒,葉攸藍接過用小指挑了一點,沿著唇線一點點勻開。最後是眉間的描花,他提筆略一沉吟,用墨黑的眉筆勒了三瓣相互交疊的梅花,又用胭脂調了銀紅色的顏料,在墨線勒的形狀裡麵均勻地填上顏色。虞毓膚色本來就白,梅瓣畫在眉心,墨邊紅瓣,嬌媚冷豔又不失高貴風度。

葉攸藍畫完,拿過一麵菱花小鏡讓她自己看。虞毓左右端詳了一會兒,笑道:“這些年少見哥哥畫畫,倒是這幾瓣梅花,寥寥幾筆風韻楚楚頗得古韻。”葉攸藍正在用帕子擦手,聽見她這樣說,麵上沒顯出來,手微微停了一下。虞毓與他挨得近,他這一霎的停頓她已經感覺到了。虞毓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害怕他多想,誤解了自己話裡的意思,她忙拉住他的手:“哥哥,朕沒有彆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她神色緊張,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生怕從他臉上看到一絲猶豫懷疑的神色。葉攸藍心下一暖,回握住她的手,“是皇上想多了。我隻是想起入宮後歲月倥傯,少時最愛的書畫都漸漸荒疏了,有些惆悵罷了。”虞毓長長鬆了一口氣,吐吐舌頭:“原來如此。”葉攸藍見她做鬼臉,也不禁莞爾,拍拍她的手提點道:“今日太皇太後的一番話,雖然有些離間的意思,但是也有些值得細細琢磨。”虞毓笑道:“該聽的隻有一句,‘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其餘的朕都忘了。”葉攸藍加了幾分力握她的手,“知易行難,我等著看皇上是如何做的。”臉頰上浮現出兩個淺淺地梨渦,她的眼睛映著他俯視她的目光,她說:“朕會的。”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方才攜手下山,乘了禦輦往天一閣去。這樣一個耽擱,已經近中午了。禦輦中很是寬敞,擺著食案,案上還有幾碟點心和一壺清茶。虞毓與葉攸藍匆匆用了些點心,才用清茶漱口過,便聽惠霖的聲音在外麵稟道:“陛下,帝後殿下,天一閣到了。”

所謂的天一閣不過是一間二層的閣樓,樓前一大片空地,便於皇帝在樓上閱兵。虞毓的輦車避開前麵的空地,從天一閣後門進入。貴君徽璉早已得了信,候在樓口迎著二人上樓。二樓上賢君虞洛玄也是一身正裝,與禮部官員一起招待各國正使,見虞毓來,便率先跪了下去。他一跪,各國使臣都陸陸續續地起身見禮。藍敏與虞淳也在使臣中間,藍敏本來是坐著的,見到虞毓上來,隨著眾人緩緩起身,待眾人跪了,她凝視了女兒良久,竟然也是長揖及地:“虞帝陛下萬安。”虞淳亦含笑隨著妻主向女兒行禮。

藍敏是祁國莊帝的嫡出幼女,她的生父莊慶帝後在莊帝駕崩後被迫殉葬,皇位也由同母異父的姐姐藍政繼承,即為祁國愨帝。愨帝也算頗有所為,隻是去世時年僅三十歲,而她唯一的女兒藍芷尚在繈褓。當時藍敏在朝野已經聲名鶴起,甚至有不少人直接支持藍敏代姊為帝。愨帝無奈,為了保住自己女兒的帝位,隻得下詔封藍敏為攝政王,將一切軍政要事全權托付。藍敏性子冷淡,本就少言寡語不易接近,總攝朝政後更見威嚴,便是祁國一部尚書,她一個冷冷的眼神過去,也無不是觳觫股栗。久而久之,藍敏“冷王”的稱號便傳遍祁國內外,眾人見了她總有幾分畏懼。如今見她竟然對自己的女兒見禮,想起在萬壽節大宴上這一對母女的對話,各國使臣心上都似壓了塊沉甸甸的大石頭。

虞毓看見父母為了突出她的地位不惜向自己行禮,強行按捺著心裡的感動,儘量做出一派平靜雍容的姿態,“各位使臣辛苦,請隨朕檢閱大虞三軍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