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藍敏和虞淳安排的行館是虞毓精心布置過的。不僅裡麵簡約大方,行館外麵依山傍水,布置好了親衛,便是一隻蚊子也飛不進去,最是安全。虞毓與葉攸藍行至門口,藍敏的親衛統領沈灝迎在門口,板板正正地行了軍禮:“世女正病得厲害,王爺與王君正守在榻前,遣末將來引陛下進去。”
虞毓神色疲憊,隻點點頭。剛向前走了幾步,眼前一陣發暈。葉攸藍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地扶住了,與她手挽手地走進去。世女藍筱此次來虞,隨行的太醫、侍從不下百人,為了侍奉方便,藍敏婦夫將正南的大殿讓與她住。沈灝隻引到殿門口便停下了,虞毓知道她不便進入,自與葉攸藍走進去。
藍筱自早上發病,鬨了整整一天,此時已經醒過來了。虞淳坐在床頭抱著她,藍敏坐在床沿上,正端著藥一勺一勺的親自喂藥。藍筱與虞毓時同胞姊妹,長得有七八成相像,隻是藍筱更瘦些,虞毓一張豐潤的鵝蛋臉到了她這兒便成了瘦長的葵花籽,白生生的臉上柳眉星眸,唇似點絳,倒也是一副我見猶憐的好容貌。她倚在父親懷裡,一抬眼看見虞毓走進來,眼睛眨了眨,小心地拽拽藍敏的袖子。
藍敏手裡的一碗湯藥恰好喂完,不作聲地拿了帕子給她擦嘴,虞淳笑道:“這孩子,誰養成的這兒小家子氣的習慣。來了人該請安的請安該問好的問好,你拉你母王的袖子做什麼?”
藍筱被父親說的有些難為情,小聲喚道:“姊姊。”過了一會兒,才又喚葉攸藍:“姊夫。”
虞毓和葉攸藍先向藍敏和虞淳問了安,才走到床邊去看藍筱。虞毓笑道:“好幾年沒見,妹妹還是這樣靦腆。母王與父君日裡何等霸氣的人,到了妹妹這兒卻成了多愁多病身了!”藍筱少有被人打趣的時候,有些窘迫又有些羞澀,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紅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虞淳佯裝生氣地瞪了虞毓一眼,“你的太傅把你教好了,是要你來欺負妹妹的麼?什麼多愁多病身,誰每個傷啊病啊什麼的,怎麼你妹妹病一回兒,就成了多愁多病身了?”
虞毓知他最聽不得彆人說自己女兒的不是,也不辯,笑著挨著藍敏坐上床沿,貼著藍筱躺下,涎著臉便往虞淳的懷裡鑽,扭股糖似的撒嬌。虞淳又好氣又好笑,輕輕拍她的背:“這孩子,當著妹妹撒嬌,羞不羞!”藍敏看著兩個女兒並排枕著虞淳的腿躺著,小女兒在一邊睜大眼睛看著,大女兒已經和丈夫鬨做一塊,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她彎下身將虞毓懸在床下的腿抬上來,親手為她除了履,又將她蹭得起皺的裙邊仔細地捋平了,才站起身指指一旁的椅子,“攸藍也坐罷。”
虞毓在虞淳懷裡鬨了一會兒,又伸手去抓藍筱的手腕。虞毓的手腕已經算是纖細的了,藍筱比她的還要細一圈。虞毓與她臉對臉地躺著,說道:“筱兒,你的手腕上瘦得就隻剩下骨頭了。女兒家還是豐潤些好看,不然以後娶了夫也要被人家瞧不起。”
兩人挨得近,藍筱也放開了些,好奇地問道:“為什麼會被人家瞧不起?”
虞毓道:“咱們女兒家比男兒矮些倒是無妨,隻是斷斷不能讓人覺得瘦弱。隻有男兒才崇尚那種嬌嬌弱弱的樣子,咱們女兒應該珠圓玉潤英武不凡,這樣娶了夫之後走在一起,旁人一看便知道你是妻主。不然,你的夫婿也嬌嬌弱弱,你也嬌嬌弱弱,人家不知道的一看,還以為是兄弟兩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