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末。
裴夕敲了敲門,“小則,你要出來吃點嗎?”
路以則艱難地起身去開了門,點了點頭,順手拿了件外套,走向餐桌。
裴夕抬眸看了看前麵,白得有些病態的男人,像一張白紙一吹就飄落了。
路以則手拿著湯勺微微抖,小餛飩抵到嘴邊吹了吹,才放進嘴裡。
一套行為下來,像個剛按了假肢還未熟悉的病人,吃飯也跟吐了似的。
裴夕已經習慣了路以則這樣,沒覺得怎麼樣,還叫他小心點。
路以則總是對她微微一笑,一這樣她就心一揪,她記憶裡的小則不是這樣的。
她和路以則還能見麵,確實是個緣分,她沒想到路以則跟她一樣來到嘉禾嶼市。
她兩還是因為要找合租室友才相遇的。
那天裴夕怕自己遇到詐騙分子還準備很多自我防護工具。
當她看到室友是路以則的時候,如釋重負。
今年裴夕大三,路以則大一。
舍友會調侃他兩上不是合租網,是百合網。
有時候會問他為什麼這麼早就出來住。
裴夕想回答這少爺有的是錢。
路以則就說,“因為我不敢跟彆人住。”
舍友真的會不讓一個八卦跳出他的腦子之外,連忙在裴夕麵前調侃。
跟彆人不敢住,就敢跟你住啦?
裴夕知道他過得不好,叫她彆亂說。
路以則花了十五分鐘吃完了這次晚飯,隨後他就去洗碗,收拾餐具桌麵。
每次都是這樣的,兩人分工合作,誰也不委屈誰,路以則做飯的話,就是她來善後,反過來一樣。
路以則出門去倒垃圾,他的行動速度真的慢,像隻樹懶。
嘉禾嶼不僅是個沿海城市,還是四麵環海。
路以則喜歡海,一直都是。
他頓頓地打開了門,鄰居家門口好像有人,但是不知道有多少個人,不知道是男是女,隻知道有東西存在。
隻能聽見聲音,和餘光模糊的一團黑。
他沒回頭就依舊那樣的走。
“砰——”
路以則眼前一黑,他撞到了東西,準確的來說,是個人。
他總是這樣渾渾噩噩,就是這樣什麼都不看,都能撞到電線杆,撞到小孩,撞到停靠的汽車。
可能上輩子是碰碰車,無差彆的攻擊任何人,任何事物。
他下意識說抱歉。
路以則都不想看到他撞到了什麼,畢竟都道過歉,隻想繼續走。
可是被撞者手掌放在他的雙臂兩側。
是因為要賠償嗎?無所謂。
他微微低頭,想看清長相。
“喲!白崎川!”
“你小子行啊!讓人壽星門口等你!”
後麵的領居門口傳來了男生的喊聲。
那個名字的出現是跟路以則清晰的視線一起來臨的。
看清他的長相再對上他的名字。
他一下子就嘔了,沒有嘔泄物,但是眼淚卻湧流不止,胃也跟著一縮。
這反應是生理性的,習慣性的。
路以則難受地直線下垂,一手擋住嘴,一手搭在胃,單膝砸在了瓷磚過道上。
看到這幕的人都嚇到了。
“怎麼回事?要打120嗎?”
剛剛叫喊的男生上了前。
路以則瘋狂搖頭,指了指他家的門。
男生明顯懂了,敲了敲門。
白崎川還搭在他雙肩上,他慢慢把路以則往上拽,想把他扶起來。
“彆碰我!”
路以則搭在胃上的手臂一甩。
白崎川呆了。
門很快被打開了,開門者是個女生。
路以則艱難地爬起身,快速飛到裴夕麵前順其倒在了她身上。
裴夕看了一眼門外的人,微笑了下。
“不好意思。”
“謝謝。”
裴夕說話永遠驢頭不對馬嘴。
白崎川看到了裴夕,想說什麼,裴夕卻關上了門。
兩人舉止親密,還同居,是在一起了?
白崎川有點煩躁,饒了饒頭。
嘁,兄弟倆連理想型都一致了。
裴夕把路以則帶到了他臥室,就準備走人。
“看到他真的好惡心。”
路以則小臂抵著額頭,眼淚停止了,但是還有殘留的印記。
裴夕什麼也沒說,歎了一口氣。
裴夕走出了他的臥室,跟他講,垃圾她去丟,順便出去轉轉。
她給了路以則兩個選擇。
要不她去外麵轉轉,他一個人在家好好休息,不能出門。
要不他就跟著她一起出去。
路以則選擇了後者。
他騎著自己的小毛驢載著裴夕。
車子在環望路騎行,旁邊就是海。
傍晚的嘉禾嶼已經出現了晚霞,粉橙相連,鹹鹹的海風撲麵而來。
裴夕笑著抬頭望了望天空。
“好像果粒橙被炸開了。”
路以則呆滯的望著前方,嘴角微上揚。
“也是紫霞的蓋世英雄踏著七彩祥雲來了。”
就該是這樣,路以則就該會笑,也會有自己的想法。
路以則跟裴夕回去已經七點多點了,領居家的人也陸續出來,看樣子像是在趕下一個趴。
“那個領居?”
路以則兩人剛上樓就聽到這個問句。
兩臉懵逼,我們熟嗎?
“你兩是中午那帥哥美女,白崎川還說你們三認識的。”
“白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