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他輪回十世,我四海為家,尋遍世間,隻為再見他一麵。早已遺忘了當年離開青丘的初衷,心心念念記掛著的,竟隻有他。聽聞天狐的死訊,我才驚覺你在我心中的影子雖淡,卻始終是一個結,我初時很矛盾,但你不在了,一切也就結束了。我本是想,天命如此,我愛的,終究沒有一個是我能要的,隻要確定他活得好,那我就回青丘,安心守在那裡,接替蓮染大人。可惜,青丘敗落了,更遑論滋蘭、蒼茫了。我沒能在四族離去前回去,除了得知天尚依附了□□便一無所知,於是就此留在他身邊了。原以為先找到我的會是那幾個兄長,沒想到,竟是你。嗬,真是天意呐,嗬嗬。”
“他們?哼,四族逆天而為,豈能妄想長久而存,狐族仗著我的縱容,貪想人間,我早已提醒過四族族長,奈何終於還是沒能逃過此劫。”慢悠悠轉著笛子,天方鏡眼色深沉,有意無意轉開話題,“假使沒有天罰,可能動手的便是我了。”
“果然是如此。”佩蘭閉上眼掩去回憶,“你是無情的,我那時就明白……人老了,話就多,天狐大人能不嫌煩,佩蘭已是感激不儘。”頓了頓,背向他,“今天,佩蘭無法可想,您就讓佩蘭儘忘前塵,安心為人吧。”
“便如你所願。”血玉笛魔音乍起,一片肅殺之氣,如果此時有人聽得到這種聲響,那麼恐怕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佩蘭隻覺得頭痛欲裂,腦海中的畫麵被扭曲、撕裂、壓縮、消除……
“從此後,天方鏡也隻是過眼雲煙,再不會有人提起。”伴著佩蘭緩緩倒下的身體,少年手中的笛子化儘最後一絲暖意,憑空消失了。
濃霧一寸寸化開去,東方顯出了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