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越站在哥哥斜後方，我悄悄往懷青這邊靠了靠，這樣嚴越看起來會和我近一點，我想。

及笄禮之後，哥哥一直忙著進入政府工作這件事，十天半月不回家一次。額娘擔心怕他壞了身子，總想去看看哥哥，給他送點補湯，又擔心自己旗人身份給哥哥添麻煩。

“我去吧。”我從屋子裡跑出來自告奮勇。

“你去，那也可以，正好來年春天你就要去女校讀書了，身份也拿的上台麵。”額娘把食盒遞給我，囑咐我拿穩了，讓黃包車師傅載我過去，好讓湯彆涼了。

我特意穿了一身旗袍，因為上次嚴越說我穿旗袍很漂亮，還戴上了他送給我的那條項鏈。哥哥說嚴越和他在一個地方工作，但不是一處部門，我想要是運氣夠好的話，就可以碰見他，碰不到的話，看看他工作的地方也是好的。

哥哥工作的地方是一處六層小洋樓，真氣派。難怪現在的新貴都住洋房，確實看起來比宅子高檔。

還沒踏進樓門，就看到嚴越從車上下來，他今天穿了一身西裝，比及笄禮那天正式許多，手裡拿著一遝紙往這邊走。

“翹翹，你怎麼來這裡了。”

“給我哥送湯，額娘怕他熬壞身體。”我努努嘴，把食盒拎起來給他看。

“那你跟我一起上去吧，這裡管得嚴，你自己上去有點困難。”嚴越順手接過食盒，帶著我往樓裡走。“聽你哥說，等春天你就要去女校讀書了。女校不比家裡的私塾，教的東西更多更雜，也會有各地的女學生來，怎麼樣，怕不怕。”

“不怕，懷青說國文課講的很簡單，一些實驗課她已經教了我兩個假期，也熟練了一些，唯一就是有些擔心西語和英文。”

“西語是有些難，我原先的時候也總被老師打罵，英文簡單些，你哥哥的英文不錯，多找他練習練習，應該也不難，翹翹這麼聰明。至於西語，你不嫌棄可以來找我，結業時候我的西語是最高分。”嚴越站在比我高一級的台階上，回頭笑盈盈地看著我。

“那真是太好了，有嚴越哥的幫助，還有懷青的預科補習，我也沒什麼怕的。”我表麵不動聲色道謝，心裡樂開了花，有了這句話，還需要端什麼大家閨秀的架子，一想到以後有很多機會見嚴越，走路都飄飄然。

“不要一口一個嚴越哥，叫我越哥就行，嚴越哥聽著就生分。“

“好，越哥。”我眼睛彎彎朝他抿嘴一笑。

其實我哥就在二樓工作，左右不過幾十個台階，可那段路叫我偷偷開心了許久，到最後哥哥還是喝了涼湯，說膩得發慌，還咒罵了黃包車師傅好長一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