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何處?
漫天的白羽沾著血跡在空中飛揚,柔軟的雲朵上,堆積著遙望無邊的白骨,殘落的白玫瑰花瓣順著或深或淺的血液,沿著無垠的方向流淌。
前方的叛亂者們殘敗不堪,身後天界忠誠的守衛兵儘管也傷亡慘重,卻依舊士氣高漲,所以不像敵方那般狼狽。
我和其他三位大美女昂首浮於雲上處,傲視於敵我雙方千萬大軍。那個得意春風的勁兒呐……
隻是,為什麼看著對麵最前頭那個脆弱,卻依舊驕傲而堅強的身影時,會覺得胸口悶悶的,心臟深處如錐刺一般?
慢著慢著。剛才說到“昂首浮於雲上”?!
浮於雲上?
我低頭看看。嚇得抖,抖,抖。
底下黑壓壓的一片黑與一片白,明顯對立的雙方均站在雲朵上!
就是我們頭上飄得那團白棉絮!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騰空立於他們的上方幾十餘米處!
娘誒~~騰空呐~~~~
腿不自覺地抽搐,卻聽到一陣“叮叮當當”的玻璃碰撞的聲音。這才開始注意到自己的服飾。於是,我的腿從抖動,升級到晃動了。
一襲白紗裙鑲金邊,碎小的水晶珠繞腰身綴一圈。雪白綢緞製的長手套緊身合適,手腕處一串不粗,卻雕刻精細不失華貴的琥珀鏈隨意地下垂。頸上帶著一串銀鏈,鏈心墜著一顆透明的琉璃,安靜的躺在我的鎖骨下方,在漂浮的白紗間若隱若現,空靈而又迷幻。額心似乎是帶著什麼首飾,冰冰涼涼的。
我晃晃腦袋,一綹銀絲驟然飄到我麵前。
什麼?不相信……
隨手一捋,驚訝地瞪大眼睛——又軟又滑的頭發竟全是銀色的!!!!
“啊————”我失聲大吼起來。什麼意思?難道我現在是白發蒼蒼的老太婆?
啊~~~~不要啊!小女子今年妙齡一十六,還沒成功地勾引一個男人就老了?!
不要吧……
遠望,那三個大美女的發色一個絳紅,一個嫩粉,一個亞麻色,此刻都在空中飛揚,仿佛在驕傲地宣揚自己繁花正盛的青春。唯有我,唯有猥瑣的我……
“伊路瑟芮,你怎麼了?”三個大美女回頭看著我,其中那個粉發的焦急的問我。
不僅是她們三個,底下千萬大軍也傳來輕微的唏噓聲。
伊…路瑟…芮?
不對吧,我是普憂爾呀,伊路瑟芮is who?
難道……
難道我被太陽烤乾了後,靈魂就搶居到這個奢華的殼子上了?
不會吧……
穿越還穿到個老太婆身上?!
不肯能!
我還沒堅定自己的信念,那粉發的又開始喊魂:“伊路瑟芮,你到底怎麼了?”
我最終憋屈成怨,憤怒的大吼一聲:“閉嘴!老子TMD還小!!~~”
然後頭有點昏,視線也模糊了,直至看不清,耳邊還一直縈繞著那個鬼魅的聲音:
你怎麼了?~~~~
……
“你怎麼了?”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我猛地睜開眼,一張巨大無比的臉映入我的眼瞳。
突然眼前黑了黑,一個溫溫熱熱的東西貼上我的額頭。瞬間又明亮了。
兩條不粗卻濃而長的眉擰起:“沒發燒呀……”見我醒了,便立刻舒展開來,彎了彎細長的眼,柔聲道:“醒了呀?你怎麼了?”
呃…你怎麼了~~~~~~
抖,抖,抖。
濃眉又糾結了起來:“怎麼不說話?身體不舒服麼?”
“舒服呀,舒服極了,舒服,嗬嗬……”我…我…我覺得這是我除去五年級還尿床的以後最糗的事。早已麻木於各種美型生物的我,竟然在這個極品麵前語無倫次……
陽光暗了暗。他在陰影中顯得更加閃亮。
濃密的黑眉輕蹙,鼻如雪峰般挺拔,殷紅的唇微抿。順著白皙的臉頰往上看,我的視線便再也無法從他的眼睛上轉移。半睜著眼,眼尾微微上翹,使得整個眼型細長,因而妖媚。隻是注視著他的眼瞳就會失去理智,仿若靈魂被勾去。他的眼瞳是徹底的黑,與我們不同。身為中國人,雖說是黑眼睛,但知道細心一點即可發現,我們的瞳還是偏棕,隻有中間為黑。然而他與我們的黑也不同,比夜還要濃厚。那黑鋪天蓋地,似乎是暗的深淵。周圍是無際的絕望,毫無光亮。
此時,這麼一雙致命的眼睛正略帶焦慮的望著我,隨即又閃過一絲疑惑:“怎麼了?這麼看人?”
這才意識到剛才花癡地盯著他的行為有多麼的失禮,我尷尬地咬住下唇:“沒……”
他輕笑,上翹的眼角微微舞動。
“沒事就好。”他站起身,對我微笑道,“你先躺著,我給你拿點東西喝。”說完,他便走出房間。
躺?!……
一種恐懼漫上心頭。我扭頭看看,突然覺得胃疼地抽……
此刻,我正橫著胳膊,叉開雙腿,呈大字狀,優哉遊哉地躺在一張華麗的大床上。
我猛地坐起來,腦袋一陣眩暈。低頭看看。呼~衣服還是原樣…再抬頭環視房間,剛才隻顧得盯著這個絕色了,現在才意識到事態的嚴峻——
房間如多媒體教室一般大。隻有一張黑檀木色的大床及一架黑色的鋼琴。琴上一隻玻璃晶瓶,瓶中一朵白玫瑰嬌豔欲滴。琴開,黑白色鍵流光宛轉。琴右側,巨大的落地窗微開,窗外路易十四與白玫瑰競相爭放。天已黑儘,晚風徐徐,吹得深紫的簾幕輕輕飄蕩。
賣糕的。我終於忍不住暴走:“這、到、底、是、哪?”
啪嗒啪嗒。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這是我暫住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