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倏的撞到桌麵上,我立刻清醒過來。用手背擦乾因酸痛而濕潤的眼角,我第35次詛咒自己那該死的時間觀念。
昨天晚上朧塞沐拉著我在大街上瞎混,好象流氓不來就誓死不歸。
看她那麼開心的樣子,我也沒好說什麼。結果忍讓的回報就是回到宿舍天已經亮了!!!
於是我索性不睡了。洗個爽澡,就來學校。
神啊!請賜予我力量,讓我劈了朧塞沐那隻瘋狂的夜貓子吧!
睡覺,睡覺,睡覺…睡覺……
漸漸地,我輕柔地合上眼睛,一臉安詳……
頭頂傳來的疼痛驚醒了我。就在我準備第36次詛咒我的時間觀是時,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為什麼頭頂會痛呢?
我猛得抬頭。果然,數學老師正擺著一張包公臉瞪我,一手叉腰,一手指尖還捏著撇了一半的粉筆。
他豎起眉毛,揚聲喝道:“我的課就那麼無聊麼?為什麼睡覺?!”
我憋屈的回答:“沒……”
老師怒:“沒?!好啊,那你說我講到哪裡了!”
太缺德了!老師怎麼都一個樣啊,動不動就來這套。偏偏瑪麗涉絲朧塞沐她們一個都不在……
“說不出來把?”老師得意的笑,猥瑣的樣子舉世無雙,“為什麼睡覺啊?”
我又憋屈地回答:“因為昨天晚上睡的晚,今早起的早……”
老師推推眼睛說:“看到了吧!?這就是惡性循環!”
我萬分憋屈的低下了頭。啊啊啊啊啊,朧塞沐,我要滅了你~~~~~~~~~~~~~
老師說:“行了,到外麵吹吹風,清醒清醒吧。”
我想我今天該憋死了。
走時,前排的人塞給了我一張紙條,到外麵拿出來一看,一排紅字赫然寫著:
人生就是一個茶幾,處處都是杯具。
我汗……
其實想想,除了有些丟臉外,站在外麵而不上那該死的數學課真是令我感到幸福無比的事。
隻是,會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譬如風吹起的國旗讓我想到他飛揚的眉;譬如對麵月顏公園若隱若現的山峰讓我想到他高挺的鼻梁;譬如漂浮的雲讓我想起了他柔軟的唇……
咦?我怎麼知道他的唇是軟的呢?
不對不對!我沒有在想奧維的嘴巴的軟的啊~~
不對不對!!!
啊啊啊啊啊~~~~~~~~這個該死的風情萬種的男人啊~~~~~~~~
“小樣~犯花癡呐~~~”瑪麗涉絲突然冒出來捏一把我的臉。
我惱羞成怒:“胡扯什麼!不要碰我的頭!”
瑪麗涉絲笑了:“嘿嘿嘿嘿,親愛的普憂爾,你在急啥?”
“誰急了?你看你那小臉紅撲撲的,一臉桃花相,還說我花癡呢!”我狠狠地奸笑,“這幾天去哪混呐,過得挺滋潤的呀~”
瑪麗涉絲那張白兮兮的小臉還真就被我說紅了:“怎麼說話呢你!討…討厭!”
我笑得膽戰心驚。
神啊,我隻是胡編亂造的!這樣都能說中啊……該不會說,瑪麗涉絲離開我這麼兩天,就真的已經嫁為他婦了吧?!!
被我這麼一笑,她的臉更紅了。
她拉著我的手,向外奔跑。
誒…我無奈。這場景,怎麼這麼像昨晚啊…昨晚…OH NO!我要睡覺……
跑到月顏公園時,我已上氣不接下氣。
走過銀色的拱形門就有約百來米的小路,鋪滿了金色的雨花石。兩邊是一排風情萬種的法國梧桐,盛夏的清晨,整枝青蔥。梧桐後就是一小片楓葉林。穿過密蔭的雨花石路,就會看到月顏公園的標誌性建築——立在彩色噴泉中央的“丘比特之箭”。再往後翻過一座小山,一大片樹林,便到了銀月塘。那裡是整個公園乃至希陽城最美的地方。不過很少有人去,單獨去很容易出事,我也是很多年前和父母一起的,隻記得當時在樹林裡繞了半天才找著路,因此便再也不敢去了。
瑪麗涉絲看到我畏懼的眼神,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從她那碩大的包裡拿出一張灰色的桌布,麻利地鋪在噴泉後的草地上。再把包裡亂七八糟的食物一股腦倒在桌布上。
她把深棕色的頭發往前一拂,優雅地席地而坐,並拍拍她身旁的空地,示意我過去。
為了避免草地裡那些惡心的小蟲,我盤腿坐到桌布上,隨手拆開一袋牛肉乾吃。
“說吧。吧唧吧唧,把我拖出來乾嘛,吧唧吧唧……”
瑪麗涉絲不說話,一手在自己觸地的長卷發上打著圈兒,一手撐在地上,歪著頭看我,無限嬌羞地笑。
我被她笑得全身汗毛都站起來了!
我吞吞口水:“喂喂,你彆拿你那雙狐狸眼對我放電,真是越看越妖……切,不就比我好看點麼。”
瑪麗涉絲婀娜多姿地眯起眼睛:“確實。不過,親愛的普憂爾,你的眼睛可才是真正的舉世無雙啊。”
我為了這句話是褒義還是貶義糾結了半天,終於不耐煩:“行了!你今天到底哪根神經突變了?你再這麼三八兮兮地看我我就走了啊。”
“我戀愛了。”
清晨的陽光充滿活力地照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她的目光柔和而嫵媚。瞬間我想起了一個人。他們的眼瞳有著三分相似處,不過他的更黑,更絕望。
瑪麗涉絲低下眼瞼,長而卷的睫毛投下一層好看的陰影。她的臉蛋微微泛紅,纓紅的嘴唇請抿。
“我是說真的,普憂爾。我很愛他,很愛很愛。”
“誰呢。”
誰呢。
瑪麗涉絲,我十多年的碎骨,是誰,讓你忘記了曾經呢。
記得很多年前某一天的下午,瑪麗涉絲剛來到希陽城。與我相識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替我打架。當時一幫小男孩罵我沒長眼睛,是妖怪。我委屈地頂撞了一句,於是他們便來了勁,圍成一團,齊心合力來打我。然後小瑪麗涉絲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