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不是愛人。她深夜醒來,隻有恐慌:作為妻子,得不到丈夫的憐愛。她既然選擇捍衛富察氏的榮耀,注定失去愛。
她未必不知道:她自己都不把自己當愛新覺羅家的人,皇帝尊重她、顧及她的麵子,卻不會拿她當自己人。
現代男人都受不了伏弟魔,何況霍乾隆。
可是她除了接受這一切,還有彆的選擇嗎?
霍乾隆要將一個不知道愛為何物的工具人,架到八寶蓮台上,變成神佛。
至於憐愛,至於接納她的缺點,至於保護、風雨同舟……她得不到,更彆提心意相通。
可憐,她望著高高的蓮台,卻如邯鄲學步,向上攀爬,都不知道先邁哪一條腿。
而慈悲背後,她隻能依靠種種手段,離間、製衡、分化妃嬪,加害其他妃嬪不孕;籠絡皇帝貼身的太監……才能坐穩皇後的位置。
她讓貼身侍女蓮心,以雙十花樣的年華,去做年近半百的老太監王欽的對食夫妻,以探知霍乾隆的心意。
她居然真心覺得:“對蓮心,這也算不錯的歸宿了。”
明知蓮心被病態的王欽折辱到生不如死,她何嘗有過半點惻隱之心?可還有對人性的基本共情?
將長春宮宮女太監的宮俸都減半,她居然也能覺得:“你們吃的用的都在宮裡,沒什麼花錢的地方,外頭的名聲是買不來的。”
這些宮人,辛苦勞作挨打挨罵的,不為錢,又能為了什麼呢?
身為餓鬼,她還對人性、人命的價值和價格,無知無識,貪婪之外,更是愚蠢。
她沒想到,每一分慈悲名聲,早就暗中標好了價格。她既然是餓鬼,撕咬毀滅彆人,彆人亦可化為餓鬼,毀滅她。
天道輪回,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她眼中的兒子,首先是皇室的嫡子。她日日監督兒子永璉的功課,乃至兒子得了哮喘,她最在意的不是兒子的幸福和健康,而是“身為皇子,得了哮喘,就不能習武。”
兒子病症剛剛好一些,她就急著催問功課,後宮人人皆知:“皇後娘娘望子成龍,逼的十分緊。”
……
兒子病症加重,性命不保。
她沒能保住兒子,馬上自我攻擊:“我是看不起自己,連個兒子都保不住。”
同時,她還攻擊了自己的女兒:“有了兒子,女兒是錦上添花,沒有兒子,女兒連雪中送炭的那點炭火都及不上。”
…………
從她身上,大家可曾看到,身邊那些活躍在“雞娃”群裡,張口奧數閉口英語的母親?
都是人,都要在內卷世界裡勉強呼吸,母親卻還在為難兒女。
高晞月,女主角如懿,嘉妃……更多更多妃嬪,被她加害,亦反身加害她。
佛口蛇心。
她治下的後宮,爭鬥不休,無儘修羅。
可惜,對霍乾隆這樣習慣了合理化自己,歸咎他人的人,她的憤怒,引不起他心裡任何漣漪:霍乾隆冷冷的甩鍋給她:覺得她已經得到了一切,卻沒做好皇後,都是她的錯。
作者對她下手太狠,她活著是父母、丈夫的工具人,死了依然是工具人。
死後的她成了永恒,得以讓霍乾隆表演懷念亡妻,投射自己是多麼深情的好男人,並多次借懷念已死的她,來打壓活著的如懿:
“孝賢皇後還活著,一定做得比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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