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 出租車開了兩個小時,……(1 / 2)

出租車開了兩個小時,在陵園門口停下。陳祈明和葉妍一身黑衣,葉妍手裡拿著一束白百合,兩人在一排排墓位上挨個找過去。

陳祈明沒來過這,也不知道媽媽的墓是哪個。剛出事後,小姨怕他崩潰,不讓他過來,去了重慶後,他就沒再回來。

在一處偏遠的角落,時隔7年,陳祈明再次見到了媽媽。

那處墓碑上已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陳祈明蹲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紙巾細細擦拭,葉妍跟在陳祈明身後,把百合花放在墓前。

陳祈明把額頭靠在墓碑上,閉上眼,又把臉貼了過去。

“媽,我回家了,我來看你了。”

墓碑冰涼,陳祈明的臉再溫暖也捂不熱它。

媽,我想你。

陳祈明把手貼在墓碑上,就像小時候蜷在媽媽懷裡撒嬌一般,他感覺自己像是觸碰到了媽媽溫暖的胸膛,她穿著那件起球的鵝黃色羊毛衫,一下下有規則地拍打著懷裡的孩子,祈禱他的未來能夠時刻擁抱光明。

或許是因為媽媽的祈禱太過虔誠,又或者她就是保佑陳祈明的神明,他真的走向了光明,從黑暗裡。

媽,我會常常來看你,也來我夢裡看看我好嗎?

陳祈明虔誠的祈求,他經常做噩夢,在夢裡,他從來逃不出那些拳打腳踢和唾罵。但是他卻很少做好夢,偶爾夢到小時候和媽媽在一起的溫馨回憶,醒來時都會像嬰兒一樣蜷縮在床上,那時他的周圍空無一物,無可依靠。

何以為家,七年沒有回來,是因為他早就沒有家了,他曾以為這個世界上早已再無他的容身之處。

葉妍默默蹲在陳祈明身邊,一言不發。

“我之前一直不敢來,”兩人從陵園往外走,陳祈明突然開口,“今天來了之後,我感覺自己這顆懸著的心好像放下了,不再飄著了。”

他這個搖搖欲墜的風箏,終於被人牢牢抓住了。

或者說,他和另一個搖搖欲墜的風箏纏繞到了一起,係成了一個難以打開的節,一起向更遠的地方飛去了。

“葉妍,我終於有家了。”

“我也是。”

一隻燕子從天上飛過,風中夾雜著泥土的氣息,青草從地裡鑽出來。

春天不再躲藏,而是真的來了。

“你等多久了?”葉妍加班兩小時,匆匆下樓,一眼就看到陳祈明,他並著腿在公司大堂的沙發上乖乖地坐著。

“沒多久,我們回家吧。”陳祈明起身,他穿著一件寬鬆的灰色衛衣,身形不再瘦到如一副行走的骨頭架子,加上最近定時定量的健身,看著精氣神很足,葉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怎麼了?被我帥到了吧?”陳祈明攬過葉妍的肩膀,他想做一個調笑的神情和痞氣動作,奈何他實在太正經,這樣自戀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仍讓葉妍覺得他一臉正氣。

“對啊,被我男朋友帥到了。”

無論聽了多少次,陳祈明都禁不住這樣直白的誇讚,他彆過頭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葉妍忍不住想逗他。

“你怎麼每次到公司樓下都不和我說啊?”葉妍嗔怪。

“我怕你著急,再說了,我每次都能等到你啊。”

葉妍突然想到了什麼,小聲說,“其實我剛過完年那會兒沒有那麼多班要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