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遠呼吸一窒，回過頭來盯著淩雲，目光居然稱得上惡狠狠的。

莫道窮動動手指。一手的冷汗。這孩子平時挺識趣的，現在怎麼變得不知好歹了，這不是成心刺激李誌遠麼。

淩雲在李誌遠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下笑得從容，甚至毫不躲閃的直直對上李誌遠的目光。

莫道窮錯覺自己看到了二人目光相交處，空氣裡有火光明滅，劈啪作響。當然火星子亂飛的是李誌遠，紅色的；打在淩雲的防護罩上，藍色的。

莫道窮揉揉眼睛。他眼花了。回去一定跟康健說彆沒事對著電腦玩遊戲，至少不要在他麵前。

淩雲淡淡的笑：“想必李先生也知道，克隆出來的生物在遺傳學上與母體確實一模一樣，但是精神方麵就難說了。而且……生物工程弄出來的東西，多多少少都帶有缺陷，畢竟比不上造物的鬼斧神工。”

莫道窮覺得，自己看到淩雲在說第二句話的時候眼神有一瞬間的異樣，至於到底是怎樣他沒看出來，是惋惜還是遺憾，是不滿還是犯愁，似乎都有一點，又似乎都不是。

李誌遠臉色變了好幾變，漸漸有些猙獰。莫道窮背上一寒，拉著淩雲向旁邊退了一步。李誌遠有那麼片刻看上去好像要撲過來跟他們拚命。

當然隻是好像而已。李誌遠家教不壞，加之在商場上摸爬多年，練出一副煮不爛砸不碎的堅忍性子，要不是事關至愛，就算是那一瞬間的失控也不會有。

很快他就冷靜下來，居然還能對淩雲笑一笑，雖然有點勉強。“淩博士說的，我都想過。但是……我也是深思熟慮後才作出的這個決定。二位隻管做，彆的就不要考慮了。”

溫柔的威脅，讓莫道窮手緊了緊。然後才發覺自己還握著淩雲的手，回頭看看淩雲，對方對他笑得很溫暖很安心。鬼使神差，莫道窮沒有放開淩雲的手，心底還在兀自感動，這就是彆人說的父子情深吧？原來拉孩子的手是這種感覺，還不錯。

下次帶淩雲去遊樂園吧，他一定沒去過。雖然自己也不過去過寥寥幾次，但是當時爸爸媽媽一邊一個牽著自己的手去玩過山車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淩雲其實很寂寞的吧，雖然他從來也沒說過什麼。

這邊莫道窮思緒完全飛出了眼下的情況，連眼神都柔和起來。那邊一直在仔細觀察他的淩雲幾乎哭笑不得。早知道這位莫大博士神經粗了，想不到粗到這個程度。

但是心底，卻有淡淡的暖意浮上。

“李先生，你有沒有想過其他方法，比如說，把尊夫人喚醒？”淩雲放緩了語氣，輕輕的說。淩雲音色很好，放低之後尤其的好聽，用一個惡俗的比喻，就像是山間流泉，玉聲玲瓏。

讓人莫名的安心。

李誌遠神色也放鬆不少，搖搖頭：“怎麼沒想過？就是做不到才出的這下下策。”

淩雲看著仿佛水晶棺材一樣的無菌倉裡並不美麗的白雪公主，微笑道：“我倒有個法子，也許可以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