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世紀。

等到淩雲終於恢複神智，發現在自己麵前的是莫道窮焦急的臉。此時他還動彈不得，連麵上的表情都沒法動一下，好在腦子已經慢慢清晰。

這一劫算是過了。淩雲心底呼出一口氣，頗有些劫後餘生的快慰。雖然已經經曆過無數次，但是果然還是習慣不了，每次結束時，伴隨著快慰而來的是恨意，他從來沒對任何人表露過。

為什麼偏偏是他，要時不時的忍受這種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尤其是，這種瀕臨死亡的恐懼？淩雲知道沒有誰該為此負責，但是恨還是恨，要是理智控製得了也不叫恨了。

所以有一瞬間，淩雲看到那張焦急的臉的時候，其實是想把它撕碎的。

把淩雲自己都嚇了一跳。

淩雲告訴自己，這種感覺他並不是針對莫道窮。無論是誰此刻出現在自己麵前，他都會想這麼做。這是從一個不幸者對於幸運者的羨慕中生出的嫉恨。

“淩雲，怎麼樣了？淩雲，你醒醒啊淩雲，彆嚇我……”莫道窮手足無措的抱著淩雲，懷裡的人身體燙得驚人但是手腳卻冰冷，讓他心驚不已。

淩雲其實已經能說話了。他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雖然這次發作的厲害，但他知道也不會超過十分鐘。但是他就是不想這麼快就讓莫道窮知道他已經沒事，私心裡想知道，自己在莫道窮心裡，到底能占多少位置。

莫道窮當然不會知道他的心思。他隻知道，上一次發作還不到兩分鐘就結束了，但是這一次都已經八九分鐘了淩雲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他嚇壞了，什麼也做不了，隻能一遍一遍念著他的名字。

淩雲微張著眼睛，麻痹般的麵無表情。莫道窮不知道從自己臉上落下的到底是汗還是淚，打在淩雲眼角，好像是淩雲在哭。

淩雲忽然不想再測試什麼，轉轉眼睛，吃力的抬手抹抹莫道窮眼角。“父親……我沒事了。”

生平頭一次，有人為他掉眼淚呢。就憑這個淩雲就已經滿足，不必再深究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