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點送來，一個苦瓜釀肉，一個香椿芽炒雞蛋，一個涼拌野菊花頭，湯是蕨菜湯，甜點是蓮子銀耳羹。趙教授苦笑著看著桌上綠綠的滿園春色，拿筷子戳戳季老爺子：“這些都是小孫專程給你訂的，多吃點兒，年紀大了要心平氣和一點，清清火。”

季教授抱著飯碗哼一聲，筷子在一堆深深淺淺的綠色裡頭挑來揀去，專挑肉圓雞蛋吃。淩雲看看莫道窮，也是一副嫌棄的神色，吞咽動作都有點障礙。淩雲本來心情一直不太好的，任誰出了這事兒也高興不起來。這會兒倒是好受了很多，看著一桌子張牙舞爪的綠色抬抬眉，轉頭看見訂餐的孫望川其實已經不怎麼年輕的臉上難得的一掃愁雲，眉梢泛著些許惡作劇的神色，發覺淩雲看他，咬著筷子向他齜牙一笑，犬牙尖尖。

淩雲忽然覺得這個孫望川也不是這麼討人厭嘛。

吃過飯，所有人都圍在季老先生旁邊，等待指示。季老先生四下看看，一臉不解：“都圍著我乾什麼？都散了吧，下午還有個會要開。”

莫道窮眼神立刻化作濃硫酸，直直盯著他：“不是說下午就開工的嗎？那個孩子的基因圖譜呢？”

季教授橫他一眼：“那個我怎麼會帶在身上？還在我實驗室裡……喂莫道窮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告訴你這裡就你沒資格跟我生氣，我替你背黑鍋你還這麼囂張？”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當然，這裡的聽者不是指的莫道窮。淩雲和趙教授對看一眼，心裡疑雲漸起。

“你背了什麼黑鍋？”趙教授認定這師徒倆都不是什麼規矩角色，隻當是又做了什麼“不符合規章製度的”研究，所以有這麼一說。

季教授兩眼看天花板：“什麼黑鍋？我不知道啊。”

趙教授見他明顯的裝傻，白他一眼也沒深究。

但是淩雲，卻上了心。

這天到底還是沒做成事，也是，攤上季老爺子這麼個人在，估計什麼都是事倍功半，隻好說定明天再開始。

對比結果出來得挺快，還不到一個星期。新引進的儀器果然好用，雖然隻是一個極細微的地方，一不留神就會錯過的，到底還是發現了。淩雲的第二十一號染色體上有一段基因位置顛倒了。其實平常人基因突變偶爾也會發現基因顛換的問題，不過一般情況下對人體影響不大。淩雲點兒比較背，顛倒的正好是會影響到神經係統的那一個片斷，讓淩雲痛苦了好多年。

原因找到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就尋找治療方案，是孫望川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