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很尷尬。他沒想到李誌明這麼囂張，他就不怕動靜太大引來警察？怎麼說他也是個敏感人物。

李誌明笑得一如既往的燦爛，帶著一點點討好，或許還有一點點不安。淩雲當然不會相信他還會有這種情緒，這會兒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撒腿跑，最好是拉著莫道窮一起。

站在淩雲身邊的莫道窮一副下巴掉了安不上的樣子，看看前麵這個好像有點眼熟的男人，再看看苦著臉的養子。在他的認知裡，這種場麵的主角似乎隻能是一男一女，兩個男人，說不上厭惡或者彆的什麼，隻是單純的沒想過。

淩雲低眉順目的看自己腳尖，偷眼望望莫道窮。莫道窮的神色讓他一喜又一悲。喜他似乎不反感，悲他不反感似乎是因為沒概念。

李誌明的手就這麼一直伸著，淩雲不接他就不放。好一會兒才有人反應過來，一下子就炸開了鍋，原先隻是偷偷看的人都從假山大樹電線杆後麵走出來，爭相看這天下奇觀。

淩雲眼盯腳尖耳聽八方，四周議論紛紛的倒也沒什麼負麵言論，大多當作新聞熱點來看了。當然淩雲真正在意的不是這些甲乙丙丁，而是自己身旁這個男人的反應。淩雲當然不敢奢望莫道窮能有類似吃醋的表示，隻求他不要厭惡就好。

李誌明臉上的笑容還算□□，但是胳膊好像有點堅持不住了，抬了抬，鮮豔的紅色花朵在淩雲麵前晃了晃。淩雲一陣心煩。

“李先生，對不起。”淩雲的聲音細若蚊哼。旁人看來也許會覺得他是尷尬不好意思，他自己曉得，其實他是在壓抑想動手的衝動而已。淩雲低著頭悄悄向莫道窮身後退了半步，莫道窮察覺了，向前麵移了移。

淩雲心裡一陣失落，但是很快發現莫道窮這麼一移把自己給擋了大半，當下心情好了不少。莫道窮這不是在閃他，是在幫他隔開李誌明呢。

李誌明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是伸著的手還是沒縮回去。

最後居然還是康健挺身而出打破了僵局。大概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康健抓著頭從後麵擠出來，從頭發裡拔出手指衝李誌明的鼻子一指：“喂，那個誰，淩雲已經說了不願意了還呆著乾嘛，閃開閃開，彆耽誤彆人回家吃晚飯。”

李誌明看都沒看他一眼，一雙藏在金絲眼鏡後麵的眼睛整個都沾在淩雲身上了。

淩雲其實有的是辦法擺脫這個男人，但是在莫道窮麵前，施展不出。想來想去最合適的辦法隻有一個，跑。

淩雲眼睛不離自己的腳尖，匆匆繞過李誌明向外麵走，腳步很急。圍觀的讓出一條路來，有幾個熟識的難得發揮一下平素少見的同胞愛，看見莫道窮還愣著，趕緊朝他使眼色，莫道窮這才回過神跟著一路小跑離開。

人群合攏，把李誌明圍在中間。臉皮厚實如李誌明被那麼多人瞧著也自在不起來，放下手裡的花，沉默的鑽回車裡，走了。

好好的一束玫瑰被留在地上。好在是昂貴的高檔貨，一時還沒有支離破碎的危險。第二天，這些花就伴隨著掃地大媽的閒言碎語出現在廁所的水池上，用礦泉水瓶子裝著。

匆匆回到家裡，一路無話。直到在沙發上坐定了，莫道窮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剛剛那個男人是……”

淩雲站在他身前四十五度處，低著頭，雙手交握有點僵硬的放在身前。“……我也不知道。”

莫道窮皺著眉頭看他，伸手把他拉到沙發上坐下：“乾嘛一副做錯事的樣子。那人也太膽大了，同性戀啊，我就聽說過，真的看見這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