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曉得，這一次非比以往，不是時間或者什麼彆的東西能夠輕易解決的。他和莫道窮之間的鴻溝，太深太寬太可怕。就算努力也沒用，淩雲不允許自己連最後的努力都不曾經過就放棄。

他是淩雲，在生與死之間掙紮了二十年，最後終於走出死亡魔障的淩雲。

但就算他是淩雲，能夠戰勝死亡的淩雲，也無法輕易跨過這道鴻溝。

淩雲很清楚，但是他不能不試。隻是他不曉得該怎麼做，隻能看著莫道窮，靜靜看著，站在遠離他的地方，眼中有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惶恐和哀求。

莫道窮看到了，但是並不想去理會。至少現在不想。

他現在不想思考任何事，隻想找一個地方，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的地方，藏起來，好好睡一覺，醒來也許就會看到大家端著蛋糕祝他生日快樂。莫道窮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慶幸自己的生日是在愚人節。

誰來告訴他，這隻是一個惡作劇。

莫道窮用力閉上眼睛甩甩頭，好像這樣就能把這可笑的現實甩掉。

淩雲看著他，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能說出一個字。輕輕轉身，把一室淒清關在門裡。

勇敢的淩雲，最終還是選擇了逃避。

第二天兩人在實驗室遇上了。並不是意外的事。當兩人都遞出休假申請的時候院長皺起了眉，不準。

也不是意外的事。

莫道窮笑笑，收回休假申請，從衣袋裡掏出另一隻信封放在院長辦公桌上。辭呈。

淩雲好像被什麼蟄了一下，渾身一聳。雖然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但是眼裡深深的恐懼還是一下子就刺痛了莫道窮本來也不太堅強的心。

莫道窮狠狠咬牙，不去看淩雲慘白的臉。但是淩雲卻緊緊盯著他，也許隻是幾秒鐘的時間卻尤其的漫長。當淩雲最終仿佛放棄一般的移開視線的時候，莫道窮清晰的聽到什麼東西崩壞的聲音。

如果有誰要離開，那一定是我。淩雲說。

然後他就真的離開了，不等院長有什麼反應就轉身向大門走去，路過莫道窮身旁的時候好像還向他笑了笑。

也許沒有笑。莫道窮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