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回頭,忽然給他一個微笑。很單純的一個笑,並不包含任何內容,讓他的臉看上去有點模糊。
卻讓李誌明毛骨悚然。
“……你還好吧?”李誌明皺著眉頭問,語氣中有一絲意外。他並不認為淩雲是這樣一個容易被擊垮的人,淩雲反常的表情多少讓他有些難以理解。
李誌明是執拗的,所以他眼中的任何人都是執拗的。
但淩雲其實不是。
淩雲是個隻在奇怪的地方才會執著的人,很多地方其實他並不在意,或者說從小就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以至於成了習慣。他從來隻能執著於一件事,以前是對莫道窮自以為的怨恨,現在是對莫道窮放不下的愛戀。
他執著的隻有莫道窮一個人而已,從始至終。
但是現在這個他唯一執著的人似乎也失去了執著的理由,所以淩雲忽然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好像什麼都失去了理由,哭也好,笑也好,似乎都不再有意義。
潛意識裡淩雲還是覺得笑比哭好,這一點倒是和普通人的想法達成了一致。所以淩雲笑了。
李誌明從窗子裡看看實驗室裡的情景,隱約看到吳秋心依靠在莫道窮肩上巧笑嫣然,心裡鬆了口氣。轉身拉著淩雲向外麵走,淩雲卻掙脫了他的手,靜靜的看著他。
李誌明很意外。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一個人也許會衝進屋裡去進行最後的努力,也許會自暴自棄破罐破摔,李誌明一度以為淩雲是第一種,後來發覺似乎更像第二種。
但是淩雲兩種都不是。
淩雲看著他,淡淡的開口:“你和吳秋心,是怎麼回事?”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是語氣裡並沒有多少疑惑的成分存在,似乎隻是想確認一下自己已有的判斷而已。
李誌明頗感有趣的看著他,先不回答,上下仔細打量他一番。淩雲今天穿著一件象牙色的大衣,領口露著白色的高領毛衣,四月的陽光照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膚好像透明一樣。
有一種隱約的嫵媚。
李誌明當然知道淩雲改變的原因,眼色變得深沉。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把目光從淩雲耳根的紅痕上收回來:“果然什麼都瞞不住淩博士呢。就像你想的那樣,我在遊樂園偶遇你、莫博士和吳小姐,你們分開後就和她聊了一會兒。後來無意中遇到失魂落魄的吳小姐,作為一個男人,看到一位女士這麼悲傷當然要安慰一下咯。”
淩雲麵無表情的聽著,並不想去質疑他話中頻繁而刻意出現的“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