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望川不喝酒，所以他的這“喝一杯”對於自己指的是茶，對於淩雲指的是牛奶。

淩雲洗過澡身上套著孫望川比自己大了好幾號的衣服，坐在沙發上喝牛奶。眼睛牢牢的盯著電視，好像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一樣一動不動，對孫望川有話要說的表情視而不見。

麵對明顯在逃避什麼的淩雲，孫望川覺得有必要跟他談一談了。

他在淩雲身邊坐下來，從茶幾上的罐頭裡捏出兩粒棉花糖，一粒接一粒瞄準淩雲的杯子丟進去。第一粒進了，第二粒沒進。

“二罰一中。”孫望川拍拍手上的糖粉，做了個投籃的姿勢。

淩雲看看杯子裡忽然出現的棉花糖，看著它在乳白色的牛奶表麵晃啊晃。

見到他茫然的表情孫望川頗感無趣，撇撇嘴決定直接進入正題：“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

淩雲眼睛還看著電視，一副好像被上麵弱智狗血劇吸引住全部注意力的樣子。畫麵上一個女人眼淚橫流對著一個男人大叫“明明你還愛著我，為什麼不要我”，並且很藝術的在痛哭中還保持著隻流眼淚不流鼻涕的造型。

孫望川興趣缺缺的看一眼電視，回過頭來繼續看淩雲。就在他以為淩雲不會回答他的問題時，淩雲忽然出聲：“孫醫生，你有沒有愛上過不應該愛的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還盯著電視，完全沒有要把注意力移開的樣子。

孫望川回憶了一下自己貧瘠的戀愛史，搖頭：“沒有。淩雲啊，不是我說，不就是同性戀嗎，外國都可以結婚了，你們至於嗎？你和莫博士都不像是這麼不開化的人啊。”

淩雲終於把頭轉了過來，隻是一瞬而已，又去盯著杯子裡的棉花糖：“如果隻是同性戀的問題就好了……”聲音很輕，好像歎息。

孫望川一頭霧水。還能有什麼？年齡？怎麼也不會比性彆還嚴重吧。

淩雲其實沒打算說的。每想起一次心就痛一次，他實在不想再折磨自己。但是孫望川是少數幾個他願意對他傾訴的人，就算知道說出來呀於事無補但是淩雲還是讓自己又心痛了一次。

就當是日行一善，滿足一下孫望川的好奇心吧。淩雲自嘲。

孫望川端到嘴邊的茶怎麼也喝不進嘴裡去。他太驚訝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裡麵還有這麼一個故事在，老實說，一時間大腦還處理不了這個信息。

淩雲依舊喝著牛奶。牛奶已經冷了，就向他的心一樣。杯子裡的棉花糖吸足了水分晃晃悠悠的一副要沉下去的樣子，倒是不像淩雲的心。他的心已經沉下去了。

孫望川放下茶杯，覺得其實今天真的應該喝一杯的。

孫望川勉強整理了一下思路，輕聲問：“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