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久淩雲都沒有反應。

倒是小行先沉不住氣，用拿小叉子的手拉拉淩雲的衣角：“喂，爸爸，回神回神，爺爺在對你告白呢聽到沒有？”

淩雲低頭看向小行，露出一個恍惚的微笑，輕聲道：“小行，爸爸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夢。原本為此堅持過很久的夢，但是一直都沒有實現。現在爸爸已經幾乎放棄了，它卻又浮上來。哈哈，人類真是莫名其妙的生物。”

小行皺起眉來，略帶不滿的看向莫道窮。莫道窮心底也有些不忍，伸手輕輕握住淩雲冰冷的手指，強迫他抬頭看著自己：“小雲，看著我，不是夢，我是真心想要重新開始。以前是我太冥頑不靈，原諒我好麼？”

淩雲看著莫道窮，忽然覺得眼前的景象虛幻起來。才想嘲笑一下自己不知羞恥的幻覺，就聽到莫道窮手忙腳亂嚷嚷的聲音。什麼略帶粗糙但是溫暖的東西輕輕貼上臉頰，揩去了原本冰冷的溫度。

“小雲，你彆哭啊……”

原來我哭了麼……淩雲抬手擦擦臉，果然指尖觸到了冷冷的液體。放到嘴裡嘗一嘗，鹹鹹的。

指尖被握住，淩雲抬頭，對上莫道窮關懷而心疼的神色。

“……真的麼？”淩雲的心一下子清晰起來，眼神漸漸變得認真。淡淡的話音裡包含著太多情感，好像要爆發出來一樣，壓抑的尾音微微帶著一點顫抖。

莫道窮沒有說話，隻是用比他更認真的眼神看著淩雲，堅定的點頭。

淩雲伸手輕輕在莫道窮眼瞼上一碰，很快又收回去。莫道窮反射性的眨了眨眼，還是很專注的看著他沒好像這個世界上除了淩雲再沒有其他什麼了一樣。莫道窮迅速握住淩雲收回去的指尖，捏在手心輕輕摩挲。

莫道窮知道自己從來也不是什麼大膽的人，就像他一直在做的那樣，其實他更習慣於逃避。但是麵前的人是淩雲，是一直都那麼堅持的淩雲，是終於厭倦了堅持而終於選擇退卻的淩雲，莫道窮忽然就勇敢起來。

兩個人之間總要有一個大膽一點，以前是淩雲，現在既然淩雲已經被自己磨去了銳氣，那麼就隻有自己變得勇敢才行了。

對於自己心境的急速轉換，其實莫道窮自己也很有些吃驚，但是卻沒有一點抗拒，反而對現在大膽到幾乎荒唐的自己很滿意。也許骨子裡的自己其實不是懦弱的也說不定。

也許，是淩雲讓自己變得勇敢也說不定。

淩雲漸漸微笑起來。對於這個男人的轉變，一開始淩雲其實驚大於喜。淩雲是精明慣了的，遇到這種不太好理解的事反射性的就去分析到底動機在哪裡。動機這兩個字原本並無褒貶，但是人們在使用它的時候好像多多少少帶有些許貶義。淩雲不是故意，但是在經過這麼多年掙紮過後，忽然發現讓自己掙紮的元凶忽然向自己示好，多少還是有些不信任。

但是眼睛是不會騙人的。莫道窮的眼神讓淩雲放下心來。

動機為何，並不是淩雲關心的事。現在他唯一在意的是，莫道窮終於接受他了。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計。

淩雲反手握住莫道窮的指尖，呼吸漸漸加重。眼眶裡好像又有什麼要落下來了。

小行在一旁滿足的咬著蛋糕歎息，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但是還沒等這兩人多感動一會兒，半掩的門忽然一下子大開。狠狠打在牆上，砰的一聲響。

屋子裡三人一驚，看向門外。淩雲的心忽然涼了下來。

門口站著的，是吳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