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永不該憶起的往昔歲月,本應該隨同她死去的德國戀人一起腐朽在河畔濕潤的泥土中。
殺生丸對我的回答似乎有些驚訝,這麼說是因為他的視線從電視屏幕移到了我身上。默然對視了大約半分鐘,他又移了回去。
“水野小姐對感情原來這麼消極。”
“啊,這個隻是自己覺得而已,我還是願意相信真愛的存在這樣的事情。”淡淡地辯解。
“那麼水野小姐怎麼看待其中的背叛與禁忌?”
我開始感覺奇怪:這麼優秀的男性乾嗎向我這種一看就沒什麼異性緣的女子問這一類的問題?也許他隻是想跟人探討一下影片的主旨,也許傳說中的神奈川貴公子剛經曆了感情上的——果然我又想多了。於是我乾脆地說出一直以來秉承的信條似的一句話:“隻要相愛就可以了。”
隻要相愛就可以了——放到現在我一定不會這麼輕率地肯定或者否定任何一段感情。原本深愛彼此的母親與父親的失敗結合使我從小就沒對現實中的圓滿愛情抱有什麼憧憬。但那時候的我儘管對很多事情都不太執著,卻或多或少地因為那個年齡段的緣故像許多女生一樣把“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當做至理名言,認為雖然Titanic那樣的愛情故事在自己身上發生的幾率很小,但一定有人可以遇到他/她的Jack or Rose。不過,如今我堅信的東西已經很少,一個人的背後能有多少羈絆啊,如果相愛真的隻是兩個人的事情,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以死殉情或者抱憾終生的悲劇了。
然而,當時我的回答似乎是最好的一個。
“是嗎?隻要相愛就可以了嗎?”他的語氣依舊平靜,但我還是察覺到了些許微妙的感情的起伏——如果他確實是有感情的話。“年齡、種族、身份、性彆都可以不管?”
二十歲的我毫不猶豫地給予自己的言論肯定支持:“是的。”
聽到回答的那個瞬間,籍著客廳內唯一的不穩定的光源我似乎在他的臉上捕捉到了一閃即逝的某種情緒,像是溫柔又像是坦然。屏幕上的被稱為“熱內爾”的法國女人與被稱為“廣島”的日本男子引頸相擁,放肆地享受最後的時光。
他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優雅地起身:“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你在這裡等犬夜叉回來。”
我點點頭,看著他走進最裡麵的那個房間。幾分鐘後已經換上深色西服的殺生丸走了出來——這個顏色使他看上去更加冷酷。
快要到玄關的時候他停住腳步,我循聲望去,昏暗的室內掩蓋了他的全部表情,於是我隻聽到他低沉優雅的聲音:
“謝謝你的交談,水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