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經年<十七>(上) 親與父……(1 / 2)

彼時經年 元白夜 2203 字 10個月前

親與父親的初遇正逢江南落花時節,在日本海的另一邊。到底是怎樣的光景我無從想象,隻覺那四個字分外好聽,透著淡淡水色墨香。在我所不知的過去發生的這段感情讓我的母親孤身追隨歸國的父親來到這片完全陌生的島嶼,並最終孕育了我。因為各種原因(包括水土不服與大部分來自父族的壓力),產後的母親一直身體孱弱,沒能誕下一名男嬰讓族中長輩的不滿加劇。常年鬱鬱寡歡的母親終於在我考上大學的前一年病逝。

從來認為父親寡情的我在葬禮之後更加寡言。記事開始就察覺到父親的冷淡與專橫,他會在母親教我漢字的時候屢屢打斷,不止一次撕掉了母親從中國帶來的書,到後來甚至開始限製母親的出行。他對我從來不聞不問,就算在上學最初的那段日子裡,因為中日混血的緣故我幾乎每天都紅著眼睛回家,偶爾還會帶著各種傷痕。隻有母親會溫柔地撫慰我給我處理傷口,然後背著我偷偷流眼淚。我對那片土地,對生活在之上的人們是懷著怎樣的一種情感啊!始終被排擠在外的心情被我無限擴大,終於形成了堅固的保護層,將我全然隔絕。

讓我與父親間岌岌可危的父女關係徹底惡化的事情在幾個月後如期發生。一日放學回家,在正房中看到一位從未謀麵的中年女子,身側是族中的幾位女性長輩與一言不發的父親。突然間明白了要發生怎樣的事情,我將書包狠狠摔在地上,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

那絕對是我二十歲之前所經曆過的最為糟糕的夜晚。沒有目的地沒有方向感,雙腿機械地向前邁著虛浮的步子直到再走不動靠著不知誰家的院牆蹲下,乾裂的嘴唇被咬出的鮮血浸潤之後依舊隱隱麻痛,我拚命忍住不讓自己掉淚——對我而言放肆流淚是特殊的時候才能做的事,那個人他,不值得。在越來越深的黑暗中蜷成一團,雖然害怕卻抗拒著黎明的到來。

我反常的抵抗沒有任何效果,第二天被找回去在自己的房中足足關了一周。三個月後婚禮照常舉行而我在那之前乾脆地收拾好東西上了去橫濱的列車。

車身緩緩駛出站台時我還抱有一絲可笑的幻想,或許那個男人在發現曾經轟轟烈烈地相愛過的人給自己留下的唯一的女兒要離開之後,會懷著一種慚疚的傷感前來——即使不挽留——送行。果然,我對他了解太少。

電影散場時已經將近11點,因為殺生丸不想夾在蜂擁而出的密集人群中以龜速前進,我們在結束放映重新明亮的空曠大廳裡又多坐了十幾分鐘。感受到之前悶濕燥熱的空氣逐漸清涼起來,這位挑剔的觀眾才優雅地起身,順手撫平風衣上因久坐而起的淺褶,給了還沉浸在電影餘韻中的我一個不善的眼神,自顧往出口走去。

我們正好趕上《Red Dragon》第二場放映,因為來得遲沒能買到最好的座位,某人一度表示出轉身離開的意圖,我當機立斷要下僅剩的幾張座票中相鄰的兩個位不給他反悔的機會。等我們找到那個相對偏僻的地方坐下,發覺周身的溫度徒然下降數倍,我才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非要報讓我鬱猝了幾個小時的一箭之仇。不過隨著電影的開始這種小小的煩惱立馬被我置於腦後,一心一意當霍普金斯的fans,完全沒注意到身側的殺生丸比觀影環境還要惡劣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