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去看醫生麼？”我還是忍不住從床沿上跳起來，要再去試他的體溫。

“不用，白天已經打過針也吃過藥了。”犬夜叉差不多已經緩和過來，看著他比進門時要好了些的精神，我還是鬆了口氣，一邊上下打量著某人一邊盤算著怎麼從他嘴裡套些話了解一下情況。

“由紀子老師~~~”像是察覺到我的企圖，少年的聲音帶著柔軟的鼻音，撒嬌一樣叫著。

“嗯？”

“我餓了~~有沒有可以吃的東西？”

“啊，有的，不過要現做，你等等！”不知道注意力被偷偷轉移了的我一時為病人的胃口來了心花怒放，起身去看牆角的“炊事區”內還有什麼可以拿來待客的，滿意地翻出一堆適合做粥的食料來。“白米粥好不好？”

幾乎可以用“乖巧”來形容的點頭，犬夜叉看著我擺弄好電飯煲和應有的分量，走去一旁的小間洗米。感受到手裡細碎堅實的觸感，我心裡的疑問也像此時泛出米色水麵的小小氣泡，越聚越多。回到又是客廳又是臥室的房間，發現他在饒有興趣地翻看我擺在桌上的一本中文詩作集。

“這些，老師都可以看懂嗎？”見我出來，犬夜叉抽抽鼻子問。

“差不多吧！”蓋好電飯煲的蓋子，將轉軸擰到“煮粥”這一功能欄上。

“那這一首說的是什麼？”細瘦的食指點在被我隨手夾了書簽的一頁，走過去一看，是古時南朝樂府民歌裡的《華山畿》，上次看的時候正好停在這裡。犬夜叉滿眼的好奇，結結巴巴地要去念起首的短句，為他不成句調的“吟誦”所樂，我忙抿住要笑出聲來的嘴，然後清清嗓子念給他聽：

“華山畿，君既為儂死，獨生為誰施？

歡若見憐時，棺木為儂開！ ”

許久沒開口說中文，咬字聽起來奇怪極了。不過想也知道犬夜叉他聽不懂，完了還是用那雙迷茫的琥珀色眼睛盯著我看，一副虛心求教的好寶寶模樣。我不得不給他解釋一下詩文大意：“這裡說的是一位癡情女子，看到愛人死了，自己也不願獨活。”

“然後呢？”

“她也跟著死了啊。”我幫他順順了亂糟糟的劉海，其實本來的故事要複雜許多，為了讓這個連和歌俳句都傷腦筋的學生更容易明白，做了一點簡化：“這叫殉情。”

“嘁，為什麼愛人死了她也自儘啊？換成是我，一定不做這樣的傻事，如果自己都死了，這份感情不就真不存在了！”撅了撅嘴，眉梢眼角是說不出的可愛：“就算是我死了，也希望對方好好活下去。”

那個時侯的我，隻是覺得犬夜叉的表述真是直白呢。他從來，都會讓人感到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