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經年<二十二> 我是在半夜……(2 / 2)

彼時經年 元白夜 2828 字 10個月前

手下的床墊震了震,大塊織物摩擦的聲音在呼吸都清晰可聞的夜裡如此明顯,感覺到什麼向我湊了過來,下一秒,我被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少年撲了個滿懷。

說真的,很沉……

當然這個想法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我儘量展開手臂連著那床平時被我笑說幼稚的被子抱住仍在不住顫抖的犬夜叉,他的頭抵在我的頸窩處,鬆軟的頭發直接蹭到了我的臉上,鼻腔中頓時被那種果香的清淡氣息填滿了。我好容易收起被這突然的一抱震得渙散的神智,這才想起來的目的。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用我這輩子最溫柔的語調竭力平息在懷中震顫的少年的驚慌不安,我無法考慮是否還有更合適、更應該說的話,亂成一團的大腦根本無法精準地分析出最好的解決方法。感覺腳底踏在什麼柔軟的東西上,隻能猜測是掙紮間掉落的衣物之類。犬夜叉依舊說不出話來,連哭聲都聽不到,我隻能一遍一遍重複那句乾巴巴的話,一下一下拍著被子像從前母親給我安慰時那樣。

不知道在房中待了多久,感覺到懷中人的鼻息已經平和起來,雖然手還是拽著被褥的邊緣但無疑睡著了,用儘可能輕柔的動作讓他平躺在床上,掖好頸處的被角,在黑暗中默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向客廳。

帶上房門之後我依舊立在原地,背對著一動不動深陷在沙發中的殺生丸——實在想不出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他。到底是失望還是憤怒,或者鄙夷,都不是我最想對他持有的情緒,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我的心都涼透了。

但我不能轉身就走。

勉強提步走到常坐的位置坐下,客廳中昏暗的光線都源自那一盞如此看起來分外孤苦的落地台燈,殺生丸此時的形象除了落魄根本找不到更貼切的形容——雖然不同因,但果還是相似的。他屈肘支著低垂的頭,沒有開口那種絕望與失措卻如此明顯。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看到這樣的他啊……岩漿般滾騰的怒火已經平息的現在,我做不到置之不理。目光落在他露出的一截手腕上,那麼清晰的齒痕又狠狠地紮中我的心臟。明白自己的開口是一種無形的懲戒,我卻毫不猶豫地冷冷說出這麼一句本該溫和的話:“手上的傷口,需要處理麼?”

男子微微一震,抬眼看向這邊,那種眼神蘊含了太多的東西,如同本來確信無疑的事情突然橫生風浪幾乎全盤顛覆的迷惘與糾結,那麼深那麼深的痛苦與悔恨。他根本不在看我,無法聚焦的視線徒然而急促地浮動著。

“家裡的醫療箱在哪?”不由歎了一口氣,放軟語調。

得到一個模糊的回答後我起身去了他所指的房間,花了一點時間找到那個看起來不常用的小白箱,提著沉甸甸的質感回到客廳,調亮燈光後坐到殺生丸的身邊。

“手伸過來。”拿著浸透了消毒酒精的脫脂棉,我萬般無奈地提示完全不在狀態的某人。比以往不知要順從多少倍的殺生丸幾乎可以用“聽話”來形容。明明長著一張禁yu主義的臉……看著那深可見血的咬痕,差不多可以想象到當時犬夜叉的反抗有多激烈,於是下手毫不留情,乾脆地清理好傷口,來回塗了幾遍藥水。

他的手,冰涼冰涼的,以一種無力的姿態搭在我的膝上,按住腕處的指尖可以感受到用紊亂修飾的脈搏。很痛吧,我不由一抖,緊緊抿住不受控製的下嘴唇。

到底要怎麼收場啊……收拾好用完的紗布藥水,我又坐回原先的位置。現在離開是不可能的,還不知道犬夜叉的情況到底如何,何況我還擔心他醒過來後事態的走向,難道要我跟殺生丸就這麼對坐到天明麼?

“水野。”在我惴惴不安地掰著手指的時候,耳旁響起殺生丸低沉到地底下的聲音:“有興趣知道我們之間的故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