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說啊犬夜叉……”我哭到難以自持,伏在他的身側痛苦地握住少年因為失血漸漸冷卻的手。數秒鐘後醒悟過來用沙啞到令人不忍猝聽的聲音對著聽到聲響圍聚過來的人群嘶喊:“救護車,快點叫救護車!”
“如果我……死了,”
“……要他,一定好好活下去。”
原來這種難看的顏色,是血跡啊……屬於那個人的,曾經奔流在他體內那樣鮮活的血液啊……
無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麵前多了一雙鞋子,浮遊的視線順著褲腿一路往上,定格在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上。
“你來了啊……”
我試圖撐起上身,結果再次失敗,沒有預期中的疼痛,他的手固住了我的雙肩,逐漸加大的力道讓我慢慢集聚了渙散的神智。
“殺生丸,”看清他的臉色後我驟然心驚——那是全然的、死一般的平靜,依舊是往日裡情緒不露的漠然,而眼神卻空茫無物:“殺生丸你怎麼了?”
我努力抓住他的手臂,徒然地搖動,抽噎著說:“殺生丸!你……你不要這樣子!”
“水野,”終於,終於彙聚起來了……他的目光遲緩著,落到我的臉上:“你要我怎樣?”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每次回想起來都要經曆迂回而濃烈的苦楚。
很久之後我才明白殺生丸在下午時所說的擔憂是什麼,可是一切都已成定局。
去美國的計劃當然擱淺,而我的人生軌跡,再度轉折。
曾經看到過這樣的話:
“心理學上說,親人去世之後,最折磨再生者的,不是悲痛。
而是懷念。
悲痛是太過強烈的情感,損傷劇烈,身體和心理的自我調節機製都會在一段時間後自動對其加以抑製。
但是懷念潛入血液,滲透日常生活的每一分寸,綁架所有獨處的時間。”
我想,一定是那段時間尚未過去,所以悲痛在身體裡肆虐的感覺,依舊如此清晰,伴隨著逃無可逃的懷念,日日夜夜。
死,到底是什麼?
莎士比亞在數百年前寫著,死不過是一去不返的旅人未抵達的異鄉。
一切都沒變,世界依舊存在,地球依舊運轉,旁人的生活一成不變。
隻是少了一個人,在身邊。
就這樣。
這種感覺,交雜著生之痛苦,與死之悼懷。不管他人怎樣認為,此刻生死之彆便是最遙遠的距離,最難逾越的鴻溝。
最無力是,天人永隔。
2010-4-4 23: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