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脊慵懶而肥胖的白貓蜷縮在陽光裡,濃霧從窗縫間鑽進來,從我的耳邊掠過,冥冥之間聽見鏡湖晨霧間呢喃著關於海風的緋聞。
對於這個世界,沒有太多我仇恨的東西,因此我也不清楚愛是什麼,世人的厭世和仇恨,人們如此熱愛鐘情於生活著,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呢?或許是我還沒能理解這個世界吧,這個世界到底還有什麼東西我沒發覺……我繼續靠在窗欄上,期待著遠方的那朵雲變成答案的形狀。
誰能讓我感受一下仇恨?
手機傳來驚悚不饒人的催命鈴聲。我討厭電話,但是我不能說恨它。因為貝爾晚上會來找我的。
“喂,哪位?”我的聲音充滿困意。
“呀哈,是不是啟明路11號?”一個粗獷的男聲。
“是。”
“呀哈,看來是了,楚狄的姐姐楚菲旎?”電話裡充滿了一群人野蠻的笑聲。
“你是誰?”我猛地打了個激靈。
“小丫頭,我們隻想告訴你,你的弟弟在我們手上。呀哈,給我記好,明天這個時候,在雙石機場的一層男廁馬桶水箱,放20萬現金,見錢放人,報警撕票!”“大大大哥,我我我們不能換個高雅一點的地方交交交易啊?”“呀哈,雜燴,你懂什麼,男廁所很俗嗎?”“我是怕她她她進不去啊……大大大哥。”“雜燴,替小妞考慮得挺周全呀哈。拖下去,給我扁……”“啊大大大哥……饒命……”一陣雜亂的打鬥聲後和奇怪的笛鳴聲,響起了鬱悶的斷線嘟聲。
“喂喂!我弟弟他還好嗎……”我緊張地叫喊,已經無人回應了。我可憐的弟弟,無所事事成天泡吧K歌,搞不好小混混遇上了大流氓……20萬,我還是個學生啊,這個獅子大開口也未免開得太肆無忌憚了吧!怎麼辦?我的血管糾結成了一團麻,腦細胞熬煮成了一鍋糨糊,眼淚止不住嘩嘩地流。仰天長嘯:“我苦命的弟弟啊!”
“爸!你在哪裡啊!”
“我和媽媽在馬爾代夫度假啊,估計要下個星期返程啊!“
“快回來啦!”
“女兒啊,你看現在全球溫室效應這麼嚴重,馬爾代夫都快被淹沒了耶,你媽媽隻不過想趁馬爾代夫時日不多……這麼一說威尼斯也值得去看看……對吧親愛的。”
“可是,家裡有很多事要大人來解決啊。”
“我女兒已經是大人啦,我相信你的能力啊,家裡就交給你了哦,哦霍霍霍霍。”媽媽的尖銳的笑聲,伴隨著哀傷的掛斷聲,揪我的可憐無助幼小的心。
瞬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向我傾塌倒來。二十萬,想想哪有二十萬……突然我的眼中藍光一閃,定格在天花板。
掀開燈罩,不多不少,剛好二十萬,媽媽留給我我的嫁妝本,為了救弟弟,不嫁人也值了。我真偉大,仰天含淚惆悵,嗚嗚嗚……啊……姐跌倒姿勢很美。
翌日,雙石機場我兢兢戰戰地摸索著,在鏡前很猥瑣地整理自己帥氣的男士假發,戴上墨鏡,然後吃力地提著裝滿20萬的限量版手提箱小心翼翼地走向機場大廳……的男洗手間。我一路顛簸,迎頭撞上一個金發男子,不幸,手提箱被撞落了。
“小子,走路要看路。”我抬起頭來,隻見金發男子左眼藍色,右眼綠色,這不是所謂的妖瞳麼?
“妖瞳。”我不禁脫口而出。
“腰痛?撞一下而已,這麼脆弱。”金發男子提起他的手包瀟灑地留下一個背影。
“見鬼,倒黴的事一樁接著一樁啊。”我揉揉腿堅強地站起。咦?我的手提箱怎麼變得這麼輕巧?
手機響了:“錢放好了沒?我警告你。呀哈,報警的話你的弟弟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我到了,可是我剛剛弄丟了手提箱,裡麵有那二十萬。”我欲哭無淚。
“什麼,你被給老子耍花招,老子現在要的是錢,到時候沒錢,撕票。”
“兄弟啊,你說我們的錢現在沒了,我們站在同一條船上,我們現在應該聯手把拿走手提箱的人找到!拜托你早點放了我弟弟啦。”
“誒妹妹啊,那人怎麼找?呀哈?”
“金色頭發,男性,高高瘦瘦,黑色風衣,左眼藍色,右眼綠色……”我的嘴忽然被某隻大手捂住。我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的寒意席卷了全身。許久間才鬆開,楚楚可憐地扭過頭,是剛剛那個倒黴的金發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