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玉暈暈呼呼醒過來,看周圍的環境,自己是躺在香滿樓的客房裡。正想下床,發現全身癱軟,動彈不得。
昕玉回想了下,自己是被周然抓來的,想到離開時的小七,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張繼忠會不會照顧他。
躺一會兒,想喊人,門吱呀一聲開了,周然端了盆水進來,上麵還掛了條毛巾,見昕玉睜著眼,將盆放一邊的架子上,走到床邊坐下,平平淡淡:“你醒了。”
昕玉看到周然就不爽,一想到之前發生的事,他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氣憤道:“瞎拉?看不出來嗎!”
周然頓了頓,轉而慢條斯理地笑道:“要不是你不聽話不肯乖乖跟我回去,我也用不著這樣做。”
昕玉把頭撇過去,不想見他。
周然也不強迫他,給他將被子理了理,肩膀兩頭壓了壓嚴實:“覺得丟臉?”昕玉不回答,周然歎了口氣,雙手放在膝蓋上,“我又何嘗不是,當著全天下人說‘我是斷袖’誰會那麼傻?”
昕玉冷哼一聲,在武林大會上受辱的可是他!
周然起身,擰乾毛巾,過來給他擦臉:“張繼忠在利用你,看不出來?”
昕玉埂直了脖子,理直氣壯道:“不怕彆人利用,就怕自己沒用!”
周然笑道:“說的好,看來這些年你學了很多嘛。”
昕玉不理他,直接道:“什麼時候放我?”
周然給他擦完臉接著擦脖子:“沒這個打算。”
“卑鄙!”
周然仍舊微笑:“我這不叫卑鄙,你執意不肯跟我走,我也沒有彆的法子,讓你當著那麼多人麵前丟了形象,讓你——混不下去。”昕玉聽了這話,正要爆發,卻聽周然低聲道:“你這些年……怎麼樣?”周然低垂著眼簾,表情也不像之前那麼輕鬆自在,突然的轉變讓昕玉無所適從。
“能,能怎麼樣,”昕玉翻翻白眼,“本來過得挺好的,要不是你突然冒出來,我不知道有多逍遙~”“恩,我知道。”周然收回毛巾,放臉盆裡去搓:“本來我也不想出來乾擾你的,形勢所迫,有很多人盯著你,如果我不出來阻止,恐怕這次的武林大會就成了你的鴻門宴了。”
“哼,你也是其中一個吧。”
“不,我不是。”周然將毛巾掛在架子上,取出一隻通體血紅的簪子,昕玉眼睛頓時放大,血紅色的簪……
周然將簪子放到昕玉麵前:“你是不是很驚訝,我怎麼會有一支跟你一樣的簪子,還是紅色的。”昕玉不說話,猶疑地看著他,又將視線轉移到簪子上。“江湖上人人都在爭奪的碧玉簪本來就是兩支,這點恐怕連你都不知道。”
昕玉非常詫異,周然將昕玉整個人摟進懷裡,削尖的下巴抵著他的肩膀:“我們既往不咎,從新開始,好不好?”
昕玉愣了愣,卻馬上又嘲諷道:“將人打了一頓又給塊糖吃,你以為我三歲小孩麼,你也不過就是想從我這裡得到碧玉簪,哼,不可能。”
周然的眼神卻帶有一絲困苦,他將昕玉摟得更緊了:“我知道你不肯相信我,畢竟我曾經那樣對你,沒有什麼比一個信賴的人的背叛來得更傷人了。”昕玉扯扯嘴角:“豈敢豈敢,這些年我摸滾打爬慣了,你那點東西根本不算什麼,我也不會要死要活讓你為我做什麼,你隻要把我放了就可以了。”
“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就這個不行,現在人人都知道你在玄冥,你一旦少了玄冥的庇護,一出去不知會發生什麼。”
“你也不過就是想把我□□在這裡,然後……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玩吧。”說到後麵的時候昕玉的兩隻手都在顫抖,而周然也僵在那裡。但昕玉還是硬著頭皮道,“你不是一直說我好看麼,我也是吸取了你的話,你不知道我這幾年靠著這個身體混得有多好,我一離開碧落就去了藥王穀,張繼忠他老婆死了很多年了剛巧有個送上門的,索性張繼忠那時候還不算老,我也沒感覺有多惡心!嗬,你看看,我現在學了武功,還會了醫術,張繼忠沒事還會給我些小錢,都被你破壞了!”
昕玉一邊說一邊渾身發抖,隻有用力捏緊了拳頭才能稍顯平和一些,其實,其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自昕玉離開碧落以後他就奔波於各大門派,最後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在藥王穀門口跪了三天三夜,整個人都成了雪人才被人抬了進去,他為了學藥王穀的醫術,一直從大門外跪著鑽過每個弟子的□□。那時的昕玉僅僅十三歲,離樓府滅門也過了四五年,當時在他小小的骨子裡連什麼是報仇都沒有想過,而他忍氣吞聲,受人鄙夷,唯一讓他堅持下來的就是不要再回到碧落,回到周然身邊。
“你現在知道了吧,我還陪過很多,更老的更醜的,隻要能讓我過好日子的,就算是天鷹的那個嚴虞我也……”昕玉的說話中斷了,因為周然扇了他一巴掌。
昕玉渾身顫抖,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周然這才意識到自己下手太重了,想去安慰,昕玉強硬的態度讓他收了手。
“我不是有意的,但你怎麼可以連嚴虞……他是你的仇人阿!”
“哼,你要試試嗎?”
周然猛然抬頭:“什麼?”
“裝什麼裝,”昕玉笑得很諷刺,他翻身就將周然壓在床上,“你繞來繞去不就是為了這檔子事兒麼!”
“不,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唔……”昕玉滾燙的嘴唇按壓了下來,鬆開,“不強迫我?”頓時,昕玉的語氣都變樣了,伴隨著顫抖,昕玉隻憑蠻力去扯周然的褲腰帶:“不強迫我,不強迫我,不強迫我……我那時候隻有十三歲!”昕玉一拳打在周然胸口,周然悶哼一聲,昕玉一把扯起他的衣領,接近咆哮:“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周大哥?哼,好一個周大哥!!”
周然麵露愧色,眼睛閉上了一會兒又睜開:“我一直想著要等你長大一些再告訴你,結果那日我喝了很多酒,第二天你就不在了……”
“喝醉酒真情流露是麼?”昕玉這會兒的眼睛幾乎是通紅的,他單手抓著周然的衣領,鉚足了力氣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緊接著,拳頭像下雨一樣紛紛落下來,周然起初強忍著,但最後周然馬上用手捂住了嘴,從指縫中隱隱能看到些許顏色。
昕玉鬆了手,停下來,周然不說話,房間裡安靜了很久,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周然因為沾了血有些沙啞的聲音道:“如果你能氣消,隨便你打。”
昕玉依舊不說話,周然也躺在那裡,對著床帳看了很久:“你說的,都是真的?”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