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纖華第三次被掛斷電話，終於把手機往床上一砸，“17了還叛逆期？我記得我15歲就不渾了，真是的。”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音：活著呢，好著呢。彆打了。

黎纖華氣笑了，這小崽子下午說去同學家寫作業，去她說的同學家喊她吃飯卻沒見著人，看她好騙嗎？

她打電話給閨蜜“我演不下去了，你說我裝賢妻良母多在行，怎麼碰上這小兔崽子我就想…捏死她。”閨蜜回“唉呀，什麼溫柔善良你就留著對付段凱就行了。她就一小瘋子，姐不信能打過你這大瘋子。”黎纖華懟回去，“怎麼的了？說我不溫柔善良唄。”對麵笑：“大部分時間不是好人。”

黎纖華發信息：在哪家玩呢？不說我就一家家找過去，就一小縣城，我翻遍了總能找到你。

段采星抓起屏幕又亮起來的手機，看清楚內容後把手機丟一旁。可她預感那個女人真能做出這種事來，明明看起來那麼溫柔好說話，她就是確定。段采星隻好不情願地發：百靈鳥KTV的037房。

黎纖華在路上又問了一遍段凱的行程，“不回來了？哦，重修祠堂還要到外地去買材料…沒事的我懂，這件事對你很重要。星星平時遇到不開心的會和你說嗎？嗯…你放心，我會好好和她相處，努力讓她早日對你敞開心扉。”

黎纖華啐了一口，男人不就是愛麵子嗎，她懂。

沒必要對小崽子裝了。

打開包廂門，音樂聲鋪麵而來，一堆男孩女孩在玩著骰子，大聲喊著：“六個六！”“七個四！”“開他，開他丫的！”握著麥克風的人在鬼哭狼嚎。

她擠過去，收腿不及時的被她踩了過去，隻是身子晃了一下，也不回頭道歉。

段采星在角落裡坐著，麵前擺著杯酒：“來了啊小媽？小媽你玩嗎？”黎纖華端起那杯酒，利落地揚頭乾了。“賣酒給未成年人，這KTV可以啊。”段采星跟著音樂點頭抖腿，“小縣城哪有人管這些，亂的很。”

她嘲笑她，“段采星你不行啊，我以為你這麼牛怎麼也是個頭兒，就隻配縮角落裡？”

段采星詫異地看看她，反駁道：“我今天沒打算來玩，所以懶得去中間。我就是頭兒。”她扭過身子拿出放在身後的練習冊，抖了抖，“看見沒，真是來寫作業的。”

黎纖華挑眉，起身拉著段采星，“小朋友們好好玩，我家小段有點累了，我先帶她回去。” 她溫柔地朝著大家點頭示意，還對著幾個臉紅的男生笑了笑。

傍晚起風了，還怪冷的，段采星跺了跺腳， “小媽，你真會裝，就這麼把段凱騙到手的？”

“謝謝誇獎。但我看出來了，你不吃這一套，所以我也沒有必要裝。”段采星驚訝於她承認的這麼乾脆，“你，就不怕…”

黎纖華俯身脫下高跟鞋，手鉤著係帶走，“怕什麼？怕你告訴你爸？彆說你不願意和他聯係，就算說了，他也隻會講你應該放下偏見。”她轉頭，打卷的長發掃過了段采星的肩，“不是嗎？”

段采星停住了，再一開口是有些嘶啞的聲音：“是的，他隻會說是我不懂事。”

看著麵前這張稚氣未脫的臉上浮起黯然，黎纖華有些後悔自己說得太過了，是實話，但這麼傷一個孩子的心總是不對。

“我喝了點酒，沒控製好情緒。以後不會了。”黎纖華柔聲保證。段采星愣愣看著她：“你演技這麼爐火純青了。”

黎纖華無語了，閉眼又睜開：“我這不是演的，人都是很多麵的，我就不能偶爾溫柔體貼一下？”段采星茫然點頭，繼續跟在黎纖華後麵走，她想著，同樣的溫柔，那要怎麼分辨是不是在演呢？

她反而有點懷念了，至少剛才一身戾氣的黎纖華總是真的，可她說以後不會了…

段采星想不明白，喝了酒頭腦昏昏沉沉的，走得一腳深一腳淺，恍惚間伸手拉了黎纖華的袖子：“黎纖華你慢一點，地麵不平，我走的害怕。”黎纖華沒回答，反手扣住了段采星的手腕。

兩個影子挨得很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