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客廳就傳來了按門鈴響,他起身去給快遞員開門。
快遞員手裡抱著那束含英怒放的君子蘭,橘紅色的花瓣熱烈又張揚,乍一對上許湛那雙雌雄莫辨的漂亮眼睛,一時有些結巴:“請,請簽收您的鮮花。”
許湛身後,電腦上掛著的會議室裡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句話,以及接下來由遠及近的牛皮紙與指腹相摩擦的聲音。
傅聞最敏感,一顆八卦之心頓時:“哎哎,誰送你的花啊,開攝像頭讓孩子看看。”
路瑾嚴握著鼠標的手背上凸起兩根青筋。
他把花原封不動寄回許湛的宿舍時根本沒想到會是這個場景。
一時的心緒不寧連帶著他選人的動作都有些急躁,在救了龔雪以後,上帝問他要不要用毒藥毒人,他手一抖,點了傅聞的頭像。
“咦?好,天亮請睜眼,昨天死的是7號,沒有遺言。”
傅聞難以置信地啊了一聲,然後在發現陳佳樹甚至沒有讓自己亮身份開槍時,知道自己是被女巫的毒給悶死的,更加絕望地啊了一聲。
“這把完蛋了。”
“閉嘴,你沒有遺言,下一個。”
如傅聞所言,由女巫帶頭毒死獵人的夢幻開局沒過一晚好人陣營就徹底崩盤,狼人稀裡糊塗地贏了,路瑾嚴坐在電腦前揉眉心,思索著該怎麼解釋自己剛剛的二五仔行為。
“給個理由,兄弟。”作為預言家第二天就被狼人集體公投出去的程昭語氣友好地跟他小窗留語音,“總不能是你餘情未了故意給前男友放水吧?”
路瑾嚴自知理虧,沒有對程昭把許湛稱呼為他的前男友產生太過激的反應,隻是歎了口氣:“下把我認真玩。”
然後下把他們就被分到了敵對陣營。
程昭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作為自己隊友、第二次不幸被選為狼人的許湛,一顆講小話的心開始蠢蠢欲動。
反正隊內語音其他人都聽不見,他單刀直入地問:“兄弟,那花是誰送你的啊?”
片刻後,許湛私給了他一張照片,圖上君子蘭的品種和顏色都讓他頗為眼熟,辨認了一會兒後,他突然意識到這和之前路瑾嚴病房裡放的是同一株。
回想起那天那人意味不明的一句“沒事,明天你們就見不到它了”,再與眼前的照片相結合,程昭得出了一個無比合理又詭異的結論。
路瑾嚴養的盆栽,路瑾嚴送的君子蘭花,路瑾嚴說明天你就看不見它,因為今天晚上他就要把花包裝好送到許湛他家。
喔,原來如此。
儘管猜測的結果與事實大相徑庭,但不妨礙程昭這下堅定不移地相信他們兩個是雙向奔赴了。
而狼人小群裡一直沒有吭聲過的另外一隻狼隊友龔雪在此刻突然開了語音:“許湛,我們明天上午十點在校門口見麵可以嗎?”
許湛笑意盈盈:“可以呀。”
兩人的對話讓作為中間第三人的程昭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有什麼想吃的嗎?”龔雪說,“我預約個餐廳。”
“等等等等,你們要一起出去玩啊?”
麵對程昭的提問,龔雪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我想約他出去問幾個問題。”
她此刻正坐在宿舍的床上,手不自覺地捏著被單的一角反複揉搓出褶皺,膝蓋上的手機頁麵顯示著她和之前委托幫忙調查的人的聊天記錄。
最新一條消息,那人告訴她:找到了點東西,我發給你了。
消息下麵緊跟著一行網址,點進去是個通篇裝飾櫻花粉嫩的博客,距離現在約莫有八九個年頭了,博客的主人早已棄號,背景音樂是那個年代流行的愛情歌曲,博客裡記錄的都是一些瑣碎的學校日常,她順著搜索結果點進去的應該是號主寫下的其中一篇日記。
她一目十行地瀏覽過去,小學生文筆,感情充沛病句叢生,已經不合成熟大學生的閱讀胃口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那並排在一起的兩個名字。
“12月25日,今天是我們三年級一班的聖誕節彙演,路瑾嚴演的王子親了許湛,許湛特彆開心,偷偷告訴我他是故意的,但是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不小心才穿了公主的衣服的。本來要演白雪公主的同學哭得好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