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好孩子。”(1 / 2)

同樣的夜晚。

撒希爾輾轉反側到索性坐起來在床上默誦神諭。

而害他徹夜未眠的禍首本人,卻美滋滋地一覺睡到了八點。

起來洗漱完畢,又練習了兩三個小時的魔法,西芙見木屋裡的同學都走得差不多了,便收拾了一些用得上的物品,準備出發前去探索精靈王舊址。

憑借地圖的加持,西芙一路上走得輕車熟路。

在經過昨天的小溪邊時,西芙再次想起自己隨手丟下的薔薇花腰鏈。

昨天在與聖子分開後,她又折回溪旁想要取回它。

奇怪的是,卻怎麼找都找不見。

西芙沒有多想,隻當是被路過的同學或獵人撿了去。

她施展基礎的輕身法術躍過了水麵,來到森林的另一邊。

越往裡走,路徑越曲折難行,四周長滿了模樣可怖的荊棘藤蔓,若是沒有魔法的普通人走這條路,怕是要吃上不少苦頭。

依循地圖走路時,西芙的眼前會出現一個隻有她看得到的箭頭。

隨著箭頭閃爍的光亮越發強烈,目的地也近在眼前。

如果沒有被廢棄,這處舊址在很久以前應當是無比繁華的所在,四處倒塌的宮殿建築,在陽光的照耀下,依稀可以看見珍稀晶石專屬的閃耀奪目。

西芙注意到在一座看起來還算完好的宮殿入口處,似乎被人為的清掃過,她頓時警惕起來,沒有貿然踏足,仔細在外麵觀察了一會兒,才發現入口有一層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綠色流光,是風屬性魔法的屏障。

屏障剛施展不久,灌注在上麵的魔法力量幾乎沒有損耗。

肯定有人在這附近。

西芙躲在隱秘的背風角落,在係統商城搜索了很久,找到了一個叫做隱形鬥篷的東西——穿上不僅能隱去身影,還能無視阻礙的法力且不被察覺。

隻是這玩意兒很貴,西芙兌換消耗了這一個多禮拜攢的所有積分。

披上隱形鬥篷後,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便伸出一根手指試了試。

指尖戳在屏障上,轉眼像失去了半截,屏障分外地包容把它吞了進去。

西芙放下心來,又按住兜帽使勁往下壓了壓,提起裙擺走入。

宮殿的內裡比外麵見到的好上許多。

除了透著一股長久未曾開啟的荒涼,其他的設施裝飾應有儘有。

西芙沿著拱形的走廊向深處走去,在繞過一座又一座雕刻成巨大植物形態的淺綠雕塑後,她像是來到了宮殿的中心。

成排的燭火在兩旁的壁燈裡明滅起伏,這裡燈火通明,四座幾人高的無頭人像立在正前方,看穿著打扮似乎是兩女兩男。

在人像的前麵,還有一把由荊棘與花朵纏繞而成的純金王座。

屬於精靈們的宮殿和建築,真是處處都透著融合大自然的精妙絕倫。

目光往下,西芙見一米多高的階梯下方,擺放著幾個花紋繁複的貢盤,貢盤裡的東西呈現毛茸茸的圓球狀,不像是西芙認知裡的水果點心。

待燭火不再胡亂閃爍,西芙也看清了貢品的真實樣貌。

那竟然是一排人頭。

有的年代久遠已經成為枯骨,有的日期新鮮死狀像在昨天。

雖然西芙做好了這是個1/8/禁/成/人遊戲的準備,但第一次看到血腥的場麵,還是令她忍不住腿軟,下意思靠在背後的植物雕像上。

“誰?”

旁邊的側殿傳來冷冽的男聲。

黑袍遮臉的高瘦身影緩緩出現在西芙的視野裡,他的手上還倒提著一個生死不知的男人,淩亂的黑發難以遮擋斜出的尖耳,那也是個精靈。

黑袍人將精靈隨手扔在台階下,踱步來到西芙藏身的雕塑不遠處。

他沿著雕塑繞了幾圈。

在最近的時候,黑袍翹起的一角挨著西芙的裙擺擦過。

西芙的心臟咚咚跳了起來,活像胸腔裡揣了隻活蹦亂跳的兔子。

光是觀察不夠,黑袍人甚至想要伸手摸索。

突然,那頭倒地的精靈似乎醒了過來。

一陣痛苦的呻/吟過後,他聚焦到了黑袍人的所在,開始破口大罵。

嘰裡呱啦的精靈語西芙一個字都聽不懂,隻感覺到他情緒十分激動。

黑袍人果然不再糾結這座雕像,又一步一頓地折返回去。

精靈的手腳沒有被捆綁,他用手掌撐住地麵試圖站起來,卻被速度極快的風刃敲擊在膝蓋後方,又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

“一個叛亂的罪臣,也敢在先皇先後的雕像前站立?”

黑袍人開口,是純正的人類語。

他的聲音像是修飾過,極其粗嘎難聽。

在聽見“罪臣”兩個字後,剛才還大聲叫囂的精靈如同被人拔去了發條,細長的綠色眼睛隨即用起驚恐和心虛。

黑袍人蹲下身體,用手一一撫過貢盤上肮臟的頭顱。

他的手指很美,修長有力,指甲修剪得當,與頭顱形成鮮明對比。

西芙由衷地感覺這雙手似曾相識。

“魯特、薩利、阿爾科勒、約瑟夫……”黑袍人一邊撫摸頭顱,一邊發出怪異的吸氣聲,“你雖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但總該知道他們的。”

“忠心耿耿的獵狗,死在和人類的鬥爭中,現任精靈王卻不敢追究。”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蠢。”

黑袍人笑了一聲,“叛徒不死在這裡,難道妄圖死在戰場上嗎?”

意識到這也即將成為自己的歸宿,精靈又一次大叫起來:

“你到底是誰!!!”

“將死之人,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話音剛落,黑袍人一腳將精靈踢到了靠近無頭雕像的地方,又拽著他的頭發壓在石板上,強迫其以跪拜的姿勢麵向王座:

“再次見到曾經效忠之主的感覺怎麼樣?”

“午夜夢回的時候,你可還記得你對生命樹立下的誓言?”

“以流放之名,將他們逼入絕路。”

“皇女莉迪特尚不足十五歲,你卻不顧哀求一刀斬下她的頭顱。”

黑袍人每說一句,便用淩厲的風刃在精靈的身上割出一道血痕。

蜿蜒的血液很快將地麵打濕,填滿地板雕刻的每一道紋路。

仿佛是古怪的真言,又像是陰森的詛咒。

在精靈奄奄一息之際,那個失落的名字突然在他混沌的腦海閃現,雪亮的刀光閃過,他顫抖著手指伸到半空:“是你,是你……”

但黑袍人沒有容他說完最後的遺言。

一顆頭顱衝天而起,噴射的血液在半空中劃出血腥的弧度。

西芙的喉腔清晰地傳來乾嘔聲,接著被她用力捂住。

啪、啪、啪。

完全相反的方向,又走出來一個同樣穿著黑袍的人。

隻不過相較前者,他更加矮胖一些。

他誇張地鼓掌,仿佛在欣賞舞台上演出的絕世戲劇。

“忙著消滅害蟲是好,但偉大之主交代的事情,您做完了沒有?”

偉大之主?是什麼東西?

除了太陽神,在光明帝國境地內,還有人能用這麼犯上的稱呼?

該不會是彆的神明滲透了吧?

西芙努力讓思維發散一些,好忘記精靈死去一幕在腦袋中的成像。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不該來到這裡。”

“原諒我不該打擾您和父母相聚,但事情到了要緊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