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是為了尋找丟失的薔薇花腰鏈,才一路找到了這裡嗎?”
儘管因為違背承諾就會心臟爆裂的誓言饒了西芙一命,但厄迦對於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仍然充滿懷疑。
西芙隻能極力保持麵上的鎮定,將萬能的尋找腰鏈的理由搬了出來。
厄迦很快問出關鍵所在:“我在外麵設置的屏障,你是怎樣解開的?”
“學院在森林舉行考核,剛才的鬥篷是我拿到第一名頒發的獎勵。”
西芙睜著無辜的眼睛,開始說瞎話,“走到宮殿的外圍我就迷了路,擔心有危險,我披上了魔法鬥篷,順便尋找從彆的地方出去的可能性。”
“你們學院的獎勵功能還真是強大,竟然能無視精靈的禁製。”
厄迦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西芙卻聽得膽戰心驚。
畢竟不僅僅要完成任務,還要努力扮演好這個世界之中女主的角色。
西芙心一橫:“是聖子額外的賞賜……之前在學院裡,我幫他趕走了出入跟從的親隨,所以我們私下裡成為了朋友。”
“看來你並沒有將納菲爾的警告聽進耳朵裡。”
厄迦的話語聽不出喜怒。
但西芙可不意圖讓天性忠貞專一的精靈,對她留下水性楊花的印象。
“我隻是不甘心自己擁有這樣的天賦,卻不能向世界的更高處看看。”
西芙沒有選擇直視厄迦的眼睛,而是默默看向放在膝蓋上,朝天翻轉的掌心,少女的膚色白皙,在進入羅德尼宅邸後得到悉心的照料。
遠遠欣賞,確實襯得上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但仔細分辨,依然可以看到常年勞作留下的淡淡繭印。
這是留在這具身體上無法磨滅的痕跡。
觀察細致的厄迦,很快注意到西芙隱藏在靜謐語調下的不甘,他聯想起西芙之所以被接到羅德尼府邸的起因。
失去雙親的少女,獨自生活在民風粗魯的鄉下。
如果不是因為被威廉伯爵發現和麗莎小姐意外的相似而起了利用之心,等待她的結局不過是被鄉裡的惡霸脅迫著,嫁給家中那癡傻又暴戾的兒子。
從小命運不幸,沒有父母陪伴在側的人,總是會對同類產生憐憫。
西芙感覺縈繞在厄迦周圍的懷疑氣息消散了不少,猜測自己的計謀起到了效果,又用手指揪住裙擺上的葵花紋路,帶著忐忑說道:“如果我能成為聖子的近隨,在他的認可下進入教廷,也能為您提供一些幫助。”
“女性沒有辦法在教廷獲得很高的地位。”
雖然這樣說,但厄迦到底也沒有對西芙的想法表現出輕蔑的態度,他將西芙輕輕攙扶了起來,對她躬身行了一禮,“您不必對我使用敬語,我是羅德尼家族的管家,您是羅德尼家族的小姐,您的身份本就比我高貴。”
厄迦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回去督促傭人們乾活,兩旁的荊棘藤蔓已經挪開,您沿著原路返回學院的休息地即可。”
“那麼,麗莎小姐,再會。”
使用風屬性魔法的精靈,行動來去如風。
他的身體霧氣一般隱去,在離開之前,不忘替西芙複原了脖頸的傷痕。
*
西芙不知道該怎麼吐槽這個世界奇奇怪怪的設定。
譬如,厄迦明明恢複了她的傷痕,但吞咽唾沫的時候,那種喉嚨壓迫的脹痛依舊存在感十足的提醒著她,剛才差點死掉的事實。
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裡翻出塊絲巾,自欺欺人地係在脖頸間,等氣管發涼的感覺好了些,西芙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沿著地圖的指示計劃回去。
今天收獲的線索太多,她需要找個安靜的空間,在筆記上好好整理。
幽靜的森林和西芙來時一樣悄無聲息,隻有陽光漏過樹葉的間隙,落在地麵上的碎影隨風婆娑晃動,一棵樹冠蓬勃的巨木旁邊,有泥土壘起來的橢圓小窩,一隻花瓣鼠拖著剛從枝頭咬下來的新鮮花苞,直欲進入洞口。
西芙想了想,蹲下身體,趁這不怕人的小東西不注意揪住了後頸,順手取出皮包裡的小罐,將花瓣鼠的唾液存放了小半進去。
她小心翼翼地將罐子密封好,放在了背包最底層。
做完這件事,瞅著吱吱抗議的花瓣鼠,西芙失笑著,又從開得最好的野花叢中,取了一隻花苞遞給它,作為強行要它幫忙的代價。
天色將近中午,西芙的肚子有些饑餓,於是加快了步伐。
可是沒走幾步,堪堪走出藤蔓封鎖的範圍,她又遇到了聖子。
老天,西芙可以發誓,這次可不是她處心積慮想要同他相遇。
“冕下。”
西芙提起裙子行禮,詫異地問道,“您怎麼會在這裡?”
“遠方,有故人之息。”
要不是顧忌著貴族千金優雅端莊的設定,西芙很有翻白眼的衝動。
動不動搞謎語人那套,得虧他的職業是摒棄欲望、獻身成神的聖子,不然放在彆的乙女遊戲裡,這種溝通的費勁程度是不會擁有老婆的!
撒希爾越過西芙的身邊,想往西芙涉足過的方向走去。
精靈王的舊址裡還有形狀恐怖的人頭,以及風魔法使用不久的痕跡。
要是被聖子發現,不僅好不容易刷起來的一點好感度岌岌可危,連厄迦的身份、威廉伯爵與她的交易,都會一起被教廷翻個底朝天。
在阻止聖子和回去趕緊整理線索之間,西芙選擇了更要緊的前者。
她不顧禮儀拉住撒希爾的衣袖,成功讓撒希爾停下腳步。
“冕下,您要去的前方並沒什麼特殊的東西。”
西芙假裝對自己的逾越一無所知,用了點力氣,生怕衣袖跑了似的將它攥在手心,“我剛從那裡回來……遺憾的是,除了一片早已被精靈遺棄的廢墟,那裡沒什麼特彆的,我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