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風 七郎四郎閒談對弈,郎君娘子借字……(1 / 2)

九枝燈 除卻天邊月 4033 字 10個月前

雲鶴感到身體不適,提前告彆了長輩,出了正廳,回了自己院內,見雲介等在房裡,抬腿進門便讓雲飛再去添個炭盆,微挑了眉,“無事不登三寶殿,兄長前來,所為何事。”

“七郎可知為兄今日出了門,遇見了誰,”雲介拿起暖手爐放在桌子上,手指在桌上點了點,端起茶,賣了個關子,見雲鶴挑眉望向他,他才道:

“姻親契兄王渙王世淩。”

“哦?”

雲鶴坐於雲介旁,雲飛忙不迭上來將朱色貂絨蓋在他身上,又轉過身將已放在桌上黑黢黢的藥端給他,做完這些後才出門將門帶上。

雲介看向那碗散發著濃烈氣味的藥,關切問道:“可是前夜受了涼,身體不適?”

雲鶴搖搖頭,就著藥一勺一勺往嘴裡喂去,微微抬頭,用眼神示意他接著說。

“今日早朝,王家世翁在朝堂上脫了冠帽。”

雲介初聞此事時很是詫異。

他今日午時,約了友人在外間酒樓用膳食,那人未赴約,他卻在酒樓見著契兄。

一問,還穿著朝服的王渙出現在這,午時剛下值,順路來為他娘子——雲家二房的大娘子雲今玥買些吃食。

既然遇見,雲介便請他一起用膳,席間便聽聞,旁桌上幾人嘰嘰喳喳,一人碧眼黑虯髯,站起身來,聲音洪亮,突然說著王家老官人竟在今日早朝當著官家麵脫了帽。

周圍客人目光均轉向那桌,就見另一個人,端著碗讓酒博士添酒,一口飲儘,捧哏似得問為什麼,那人卻歎著氣答,奸臣當道,誰知道為什麼呢。

一句奸臣當道,便算是道出了原委。

王家的嫡長孫就坐在眼前,雲介目光轉向其,似是為了確認,王渙點了頭。

雲介本想追問,對方卻推說要回府,不便久留,告辭了。

在雲介看來,官員脫冠隻能有一個定論——請罪。

可先帝起規,不殺言官。

雖夏卿公並不是諫臣,卻是先帝定下的“頂於言官”。

雲介見王家契兄閉口不言具體因由,但整副閒逸神色也不像是家族有罪之模樣。

他思忖良久,確是不懂其中關竅,於是雲介一回府便直奔形雲院而來,沒想到雲鶴不在院內,他便是等了。

“兄長,現王世翁於正廳而坐。”

“夏卿公是來找祖父?七郎知脫帽起於何?”

“那夜,我們所見災民,驛使八百裡加急打馬進城,後官家召了蕭相,二日未朝,今日早朝卻發了怒火,夏卿脫冠帽。”

雲介咽下這口熱茶,抬頭便是明白了,“或是打了敗仗,且是有外因。”

雲鶴點點頭,將藥碗放下,拿上旁的錦帕將嘴角上餘留藥漬擦淨,才開口,道:“兄長,與我對弈兩局?”

“與你對弈,十局勝三局,”雲介先是推拒,擺了擺手,又問道:“是何外因?”

不待雲鶴回答,見雲鶴目光望向他,他突地抓住了“災民”一詞。

雲鶴說話向來簡短,若是無關緊要,便不會說出口。

他突然明白了過來,是糧出了問題。

屋內藥味已隨風消失殆儘,隻餘火盆裡混著銀碳所燒的黃花梨木香氣正濃,火星被竹風刮得將濺未濺,不時發出一兩“啪啪”聲。

屋內空餘雲鶴擺弄白玉棋盤之音,他修長白皙手指將白黑子勢均力敵擺上去,又一顆顆拿下,他似是很享受這個過程,玉石相撞清涼之音湛然如秋日水波碰撞聲。

雲介將棋盤上白子劃分進自己的棋簍裡,忽聲道,“來,為兄與你對弈兩把。”

酉時初。

雲鶴動了動,黑子落下,又吃下一子,他手中棋子步步殺機,風雲變幻。

他輕拾棋子,又將另一顆早在手心中捂熱的黑棋擺了上去,玉石碰撞,不緊不慢拱手溫聲道:“兄長,承讓。”

雲介笑著擺了頭,“甘拜下風,還是敵不過你啊。”

雲鶴將布局棋子一一拾回,正準備就這棋局說些什麼,卻聽見外間似乎傳來丫頭聲音,見雲介也看向外麵,他出聲問,“雲飛,誰在外麵?”

雲飛有些為難地聲音傳回來,有些小聲,想必是在院門口。

“郎君,是許小娘子。”

雲介將棋簍堆放回去,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擺,戲謔道:“許家表妹莫不是相中了我們家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