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不像聚會那樣有各種各樣的小遊戲打磨時間,趙景言和江林回來的時候,桌上的幾個燒烤盤幾乎都空了。
旭子和黑皮起哄,發出怪笑:“喲喲喲,還以為你們不回來了呢,知道的說你們是點餐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去北極出差了呢。”
林歲昭眼睛從手機上移開,手邊還有半瓶橙汁。
趙景言絲毫不在意他們的調侃,睜眼說瞎話:“這倒沒有,也就小跑了趟南極。”
林歲昭拍拍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對她笑了笑。
江林怕趙景言尷尬,趕緊岔開話題:“吃好了咱們就回學校?”
“大周末的回什麼學校,”黑皮看了眼手機,“這才九點呢。”
趙景言坐下倒了杯水:“你們今晚還要續攤?”
黑皮笑:“這不得聽我們燼爺的麼,今晚可是他請客。”
任誰都聽得出來,這就是想續攤的意思。
陳燼年仰頭喝完杯裡的啤酒,側麵嶙峋喉結滾動。
黑皮興衝衝道:“反正也還早,不如去唱K?”
“還早?”陳燼年放下杯子,看了眼手上的黑色機械表,點點頭,“行,那待會兒去網吧。”
“去網吧乾嘛?開黑?”
陳燼年拿手機掃了桌子右下角的二維碼付錢,叮咚一聲響,懶洋洋道:“找地兒給你唱K啊。”
黑皮不解,看著對麵已經站起來的旭子:“網吧怎麼唱?”
店裡櫃台那邊傳來收款成功的機械音,陳燼年起身,把頂上傘骨上掛的燈泡遮了一點,角度問題,林歲昭那塊一下子被籠罩,暗下來。
她佯裝要去那另一邊的紙,也站了起來。
“哎不是,怎麼就都站起來了,”黑皮慌張,“學妹,咱們一起去唄!”
林歲昭抱歉笑笑:“我還得去買點東西。”
這話半真半假,但無論是出於唐薇薇還一個人在寢室或是其他原因,林歲昭確實都不準備再去。
旭子拍拍黑皮的肩膀:“這孩子怎麼就是不懂呢。”
還真信有人能去網吧唱K。
陳燼年掏出煙盒敲了根煙出來,對趙景言道:“江林今天先借我一晚。”
他沒具體解釋,趙景言卻聽懂了,隻點點頭:“我跟歲歲還得逛逛。”
被點到名的林歲昭,手裡還拿著剛剛抽了卻不知道怎麼用的紙巾,指了指他手機的付款頁麵,乾巴巴道:“今晚,謝謝你。”
謝的既有請客這事兒,也有那瓶橙汁。
陳燼年把嘴裡含著的煙拿出來,目光落在她身上,很短暫的一下,又移開。
“下次讓江林請回來。”
很無所謂的語氣。
這話提了江林,因為趙景言和他的關係,但其實很明顯,是對她們倆說的,算是挺客套的話。
但林歲昭還是很高興,腦海裡有個小人蹦蹦跳,歡欣雀躍——
因為是希望能見很多次麵的人,所以隻要是從他口中說出的下次見,無論直接還是間接,都會讓人覺得,啊,原來是,有希望的。
買了原計劃要帶回學校的東西,林歲昭和趙景言走出商場,準備去坐地鐵。
晚秋的風有些涼,京都的夜生活才開始,一片燈火酒綠,遠處霓虹燈模糊成一片。
“剛剛那家燒烤應該還挺好吃的,”趙景言道,“可惜沒吃到。”
林歲昭笑了笑,打趣她:“現在覺得可惜啦?”
趙景言難得有點害羞,低著頭:“江林硬說有話要跟我講,我這不是心軟嗎...”
林歲昭偏頭看她:“呀,景言你臉紅啦!”
趙景言佯裝瞪她,兩人鬨成一團。
“不過說實話,我之前真以為你是那種特循規蹈矩的好學生。”
林歲昭笑,沒否認:“其實我以前還真是這樣,就屬於,老師讓我往東,我絕對不會往西那種。”
說白了,就是死氣沉沉。
“但後來我不是複讀了一年,反正學校的氛圍什麼的都特壓抑,現在可能就觸底反彈,反而好多事情都不鑽牛角尖了。”
倒也不是林歲昭逢人就說這事,隻是關係親密到一定地步,察覺到對方是完全善意的時候,不可避免總會聊到一些已經釋懷、又對人生意義重大的事。
趙景言覺得正常:“一個階段有一個階段的不同嘛。說出來你肯定不信,我初中還因為打架被叫過好幾次家長呢。我媽當時一直說什麼,我要是能考得上高中她天天吃素還願,結果直到我考上京大了,還是沒見過她哪頓不是葷素搭配的。”
林歲昭由衷佩服:“那你高中得多辛苦啊。”
京大的金融係收分極高,能進來的幾乎都是各省狀元。
“其實也還好,好在懂事的早,加上我學數學確實靈活,除了壓力大其實也沒吃過什麼苦頭。”,趙景言回憶,“雖然這樣說會被人覺得是凡爾賽,但我真感覺我學高中數學是有點天賦的。”
林歲昭笑:“我就不行,那時候隻能題海戰術,每次考試前都祈禱壓軸大題是我寫過的類型,結果偏偏高考那次就是我不擅長的。”
“我記得你是京都本地人?”
林歲昭點點頭,聽趙景言說:“跟你一比我還真是運氣好,去年的卷子我找來看過,那個題偏的,我第二問也隻能寫出來一半的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