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奕這才明白:眼前這一幕是下聘!
他立即下馬,往裡麵走去。
有人要想攔,可見韓奕人高馬大,身配長劍,氣勢淩人,仆從不敢靠近。
……
縣衙前院大堂內,肖氏正勸著江凝:“凝兒啊,你說與那什麼世子的婚事,該不是胡謅的吧?這都過去了十日了,也不見他們有個回信。
柳姨娘點頭:“真有婚約,也不該毫無音訊吧?如今都十日有餘,他們要是有心,早就派人來了,可見壓根不想承認這門婚事了。”
“是啊。真的有婚約又如何?對方不肯,你也不能逼著人家娶你吧。江小姐,那人不珍視你,可我珍視你啊!你放心,你嫁了我,我保證不讓你受一絲委屈。”一旁的陳子勝道。
此時,韓奕正走近大堂。他聽了個大概,他目光先落在坐在一側的白衣少女身上,而後又看到不遠處的年輕男子。
見他盯著少女,目露□□。
韓奕心裡忽然生出一股無名火,如此色鬼,自然不是良配!
他雖然不想娶江凝為妻,可也不願她被人欺辱。
而大堂之上,還有一人。
他身穿官服,看樣子應當是本地縣尉。
隻見縣尉連連點頭:“江小姐,江夫人說得有道理啊。你父親生前將你許配給陳公子,大概早就知道你與韓家的婚事黃了,所以才另做安排。江大人沒告訴你,大概是怕你傷心。”
聞言,肖氏眼睛發亮:“對對,就是這樣。你身體素來不好,老爺怕你為韓家悔婚的事情難過傷身,所以沒告訴你,那韓家如今飛黃騰達,哪裡還看得上你?”
韓奕抬腳,剛要進入堂中。
卻見少白衣少女起身。
她一身素服,身姿纖薄。
堂內光線微暗,他隻看到側臉柔和,睫羽長長。
少女開口,聲音平靜淡然:“多謝宋伯伯關心,隻是上徐縣距離京城上千裡,我侍女耽誤兩日不足為奇,此時說韓家悔婚,為時尚早。”
韓奕心頭詫異。怎麼粉團子和小時候的聲音不一樣了。沉靜又溫柔……像是山澗寒溪。
“凝兒,你還不死心啊,這都十多日了,一來一回也足夠了。若是韓家有心,早就派人快馬加鞭趕來了。他們如今還沒來,必然是想婚!”
肖氏話音剛落,韓奕出聲:“我何時說要悔婚了?”
眾人齊齊看過去,心頭一跳。
韓奕本就生得高大,又常年帶兵,周身一股殺伐之氣。
此時他一臉肅穆,聲色沉冷,不怒自威。
眾人皆驚,江凝側身,抬頭望著門前的年輕男子,神色驚訝。
聽他的語氣,他就是……韓奕?
他看起來沉穩嚴肅,江凝一時無法將他與那個調皮搗蛋的小男孩聯係起來。
韓奕此時也低頭打量著江凝。
果然是她。
眼睛依舊那麼大,總喜歡瞪得圓圓的看他。
個子還是那麼矮,每次他都要低頭才能看到她。
她臉色泛白,沒什麼血色,一副病弱模樣。
十三年不見,她從一個病弱愛哭的粉團子,長成一個柔弱少女了。
“阿凝,我來遲了。”
為了在眾人麵前表明立場,韓奕特意喚了江凝的小名。
此刻江凝被繼母、當地縣官等人逼婚,他不得不抬出兩人婚約,才能幫她脫困。
江凝有點懵。
雖然年歲久遠,不過她還依稀記得,韓奕見了她隻會戲弄她,奚落她是“粉團子、愛哭包”,多年後再見,他居然喚她“阿凝”,語氣還帶著幾分溫柔?
江凝壓下心頭怪異,配合著回禮:“阿凝見過韓大哥。”
“……”這回輪到韓奕不自然了。
韓大哥?好彆扭。
韓奕繼續道:“阿凝,我才知道伯父已經過世,所以特來吊唁。你爹剛走,你我的婚事,我本是打算晚些時候再提,不過眼下卻不得不與幾位長輩說個清楚了。”
韓奕對著江凝,聲音柔和。
隨後他抬頭看向宋澤,霎時臉色一沉,語氣也陡然冷硬:“我乃肅州雪鷹營統領韓奕,父親是安平侯,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
宋澤幾人乎被嚇破膽。
這人真的是安平侯世子韓奕!
他們萬萬沒想到,江凝沒有撒謊。她和韓府世子真的有婚約!
更沒想到,高門顯赫的韓府居然還認這門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