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世子圍著暈倒的人轉悠,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哎呦一聲跳開,緊接著又在他臉上戳了戳,興奮道:“你也有今天!該!”
謝常泊雖然不痛快,但心中並不怕,當初穿成謝常澤入宮,正是此人於半路將馬車逼停,口中不斷叫嚷,還提及博平郡主,後有刺客來襲,又是他及時相助。
隻是此人曾在他夢中出現,他正是殺害謝常澤的重要人物。
但看今日,二人似乎認識,且關係不錯。
意識開始遊離,謝常泊見其俯下身來,他似乎被其背起。
等他再次睜開眼,隻見床邊小丫頭飛快拿起扇子一下一下搖著,那心虛模樣顯然便是臨時抱佛腳。
來到主屋,除了幾個丫鬟,娘親並不在。
他好奇問其中一人,鶯歌道:“夫人去找三夫人了。”
謝常泊蹙著眉宇,有些擔心。
昨晚鬨成那般,不知她可會在三夫人那吃虧。
他拉著鶯歌,“姐姐帶我去。”
鶯歌麵有為難之色,謝常泊搖了搖她衣袖:“帶我去。”
她隻得牽著他一路朝三夫人院中走去。
才跨進屋裡便聽到兩個女人在爭吵,屋裡還有砸器具之聲,他二話不說趕緊跑進去。
這時王氏摔了珠簾出來,見謝常泊跑來,看向他身後鶯歌,鶯歌一禮,“小公子擔心您,嚷著要來找您呢。”
王氏臉色稍緩,牽著謝常泊就走。
裡麵出來一人,正是三夫人。
三夫人揚聲道:“王氏,我知曉你今日為何來,我也警告你,莫要存什麼肮臟心思。”
王氏立時叉腰便罵,“你倆個黑心腸黑心肝的,眼瞧著我們老爺失勢,便奪我們手中鋪子,家族大了便是這般,禍起蕭牆,惦記他人之物,好不要臉!
還攛掇二嫂克扣我們用度,呸,趙家是什麼清貴之家,這般眼皮子淺,明日我便去街上罵去!”
“你,你!”三夫人手指著王氏顫抖不停,她何曾見過這般潑辣罵法,登時麵皮一紅,推開扶她之人。
“王氏!你少血口噴人!還禍起蕭牆,你不問問你那好夫君做了什麼事!”
“我管他做什麼事,你這般上心,自去上心去,莫要拉上我!
我隻知上心自己之事,管好自己之物,不像有些人管不好一畝三分田任那田中癩蛤蟆胡亂蹦躂,跳梁小醜,不害臊!”
三夫人頓時氣得發抖,見下人視線望來,更是臊得更不得躲進屋裡去。
未料她竟如此不要臉麵,還倒打一耙,又見其眼中譏諷如刺,如同將她從頭刮到底,心中氣惱更甚,對三老爺更是恨。
“好,好!你既然要說,那我們便將事情說開了來!”
王氏搖頭譏笑,“隨你說去,我可不奉陪。妝花了,我先回了,你先罵著。”牽著謝常泊小手一搖一擺走去,走得那是一個搖曳生姿。
三夫人氣得胸脯起伏不定,餘光掃見窗邊一隻腦袋探著,她銀牙一咬扭頭回屋,劈裡啪啦一陣打砸,很快屋裡傳來男人痛罵聲。
“潑婦潑婦!”
“我看做個潑婦好著呢!”三夫人叉腰罵道,想到什麼,將手放下,帶著丫鬟婆子扭頭出去了。
帶謝常泊回屋後,王氏坐於榻上。
謝常泊掃了眼,隻見她麵容極其冷靜,毫無怒色,仿佛剛才不是她一般,變臉之快令人咋舌。
王氏見小兒灼灼盯著他,一點他額頭,菱唇揚起,“可知娘為何如此?”
謝常泊搖頭,王氏道:“世道對女子嚴苛,名聲有損便會被人指點,哪怕心中無愧,卻架不住三人成虎,叫人說嘴。
昨夜之事已有人開始嘀咕,與其落人話柄,不若借個由頭先發製人鬨到明麵上,他人說起,也會說是兩房有齟齬,而不是將錯處歸在我頭上。”
她眼神格外冷漠,謝常泊忍不住握住桌上那隻手。
王氏莞爾,看到一旁站一小丫鬟和一小僮,招招手,那二人恭敬上前,一禮,“夫人。”
王氏牽過女孩兒,帶到謝常泊麵前,“這是紫鳶,日後便在你身邊服侍,她今年八歲,是娘從牙行挑得。那小廝娘交給你取名,可好?”
“紫鳶?”謝常泊心道不是叫箬舟嗎?
他看向那男童,見其麵目清秀,也甚是知禮,點頭,“叫夜梟。”
王氏輕笑,“換個名兒罷,太明目張膽了些。”
謝常泊摸摸小下巴,覺得自家娘親很喜歡禽類,滿屋子丫鬟儘是禽鳥,於是道:“不如叫白鶴罷。”
王氏果然讚許,“白鶴好。”
“咱們再認幾個字。”王氏拿出《三字經》,照例帶他讀了三遍,教他認字寫字。
當小孩兒就是好,任務輕,還可以玩兒,反正他娘不怎麼拘他,索性能怎麼開心便怎麼開心。
傍晚時分,鶯歌匆匆前來,對王氏低語,王氏詫異,“你說常澤和齊王世子?”
“是。人都說二人皆光著身子扭在一處,還有人說二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