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瞧著二人摟抱一處,然而三老爺卻□□不斷,他一時有些弄不清這是為何,隻是主人發話,他也不敢逗留,隻得匆匆離去,可是心頭疑雲久久不散。
手中簪子扭動,對方整個人戰栗抖動,謝三老爺順著他大氅緩緩滑至他腳邊,他死死拽住他鶴氅,口中呼哧呼哧艱難喘息,“你,你……”
他俯身湊到謝三老爺耳邊道:“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三老爺?”
他脫去鶴氅,扔至他頭上,將其麵遮住,人倒地不起,四肢猶自做著掙紮。
嘴角勾起,謝常泊轉身離去。
沒了身上鶴氅,北方冬日之冷意淋遍全身。
仆從發現時已是半個時辰過去。
地上躺著一人,頭上蓋著一物,發現之刃急急走來,掀開一瞧嚇個半死,連滾帶爬跑去報信。
謝常泊醒來時,床頭有一人站著,他哆嗦了一下,眸中閃過驚懼。
“你為何睡覺無聲。”霍爺眼神溫潤,充滿好奇。
他搖頭,頭發披散著,有些淩亂,對方將手伸到他頭上,謝常泊趕緊躲開。
“起來用膳。”他轉身離去。
洗漱完畢,他坐於他對麵。
霍爺挑眉,看著這個淡定許多的小兒,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並不動筷,隻是看著他,“謝常澤為何還未成親?”
“不知。”
“想好再說。”他加起一筷子菜放到嘴裡,眼中帶著幾分威逼。
“聽聞謝家已分家,為何?”
“謝銳與定王關係不清楚,謝族長便主持分家。”
對方勾唇,遞來一包子,“聽聞府上六老太爺過世,原因是何?”
謝常泊眉毛皺皺,“不知。”
這可不是一個五歲孩童能知曉的,即便他的確知道,且此事與他相關。
“你果真不知?”
“年紀太大死掉了。”他語氣故意帶著一絲童真,眼神直勾勾望向包子,伸手去拿。
“今年幾位老太爺為何頻頻到謝家主宅。”他捏住包子並不叫他拿走。
“有邪祟,驅邪!”他麵上帶著孩童的不諳世事。
霍爺皺眉,眼神銳利無比,“你知道什麼是驅邪?”
“念咒就能驅邪。”他答非所問,然後閉上眼睛,嘴中咕嚕著什麼,然後睜開眼衝他伸出手。
霍爺鬆手,他快速吃完一個包子,還要再拿,對方攔住他,“老實回答問題才能吃。”
“謝鏡為何突然請求外放?”
“謝鏡是誰?”
“謝鏡不是你叔父嗎?”
“叔父?”他眼中露出迷茫之色,謝鏡長什麼樣他有些記不清,一提謝家人自然先想到主宅那幾位,旁支他哪裡能記清。
謝家那麼多人,他到如今都記不全,這人卻指望一個五歲孩童記住,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對方見問不出什麼,他隻得道:“吃罷,用完膳便去你該去之地。”
他語氣陡然變得冷漠,謝常泊心中冷哼,既然如此,不吃多點對不住他這番盤問。
對方慢條斯理地擦拭唇邊,看著對麵小兒張大嘴嚼吃包子,臉頰一鼓一鼓,他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謝常澤還能活多久?”
謝常泊覺得對方怕是個傻子,這事兒他怎麼可能知道。
“是國師。”
霍爺來了一絲興味,“你在家不喊他堂兄?”
“要喊國師,他很厲害!”
“嗬,再厲害也是個病秧子,活不過二十五歲。”發覺對麵小兒眼神不善,他絲毫不曾掩飾輕蔑之意,“你們謝家無此人,我倒想看看如何保持往日榮光。”
謝常泊垂眸,一下一下啃著包子。
“盤中包子你儘可拿去,你出去罷。”
他起身,沒去拿那些包子。
走到門邊,虛著那隻受傷的退,踮起腳拉開門在外麵站了會兒。
守衛之人冷眼瞧著他,他全都無事。
隻要他們沒說要進船艙他就暫時不進去。
眺望遠處,滿眼隻見浩渺煙波,有不少往來船隻,想必長風再也找不見他。
冬日寒風拂麵,他不由瑟縮一下,感覺鼻尖發涼,他自顧自跑去艙底。
果然那些被小家夥紛紛看著他,見他爬到床上倒頭便睡,一個個湊上來問他,“你被帶去何處?”
“怎的又來這底下?”
“是霍爺傳喚你?”
“你身上有包子味兒。”
他坐起來,“我亦不知,許是斷頭飯。”
有些年齡稍大些的自然明白他所說,還有些小孩卻是不大懂。
他打斷大家問話,道:“我有些乏,先睡會兒。”
就在他剛闔上眼,他忽然感覺心頭大痛,痛到似乎有什麼從身體中剝離。
這感覺分外熟悉,他要緊唇瓣,企圖抵抗,然而不等他做出掙紮之姿便陷入意識之暗流中。
耳邊是鈴鐺聲,清脆響亮,嘈雜交錯。
他被圍困中央,周圍圍坐數位念咒之人。
鈴鐺密密匝匝係在金絲之上,上麵還掛滿了黃色符篆,魔音入耳,他痛得大喊一聲,出口之音乃是一中年男子之聲。
這是二老爺的身體。
耳朵轟鳴,吵鬨又混沌,他在地上翻滾,很快烈焰四起,伴隨滾滾濃煙,火舌開始從他手臂舔舐,一直蔓延到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