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休息吧,天亮後才有重頭戲。”
“是。”
摘下頭上玉簪,他扔至桌上。
謝常泊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然高升,屋中小孩兒們還在熟睡,陽光照在門上,透出黃色暖光。
溫泉池子還在咕嘟咕嘟冒泡。
他拖著瘸腿走動,這屋子極大,昨夜還有些物什並未看到。
除卻那丹爐,西北角有一石臥具,說是臥具也不準確,因為臥具兩側靠近上麵有兩個鐵桎梏。
沿著桎梏往下是一道溝槽,溝槽通向一處圓形池子,那池中無水,卻有二神獸蹲於其底,張著
嘴,正對著那溝槽處。
這像是……刑具!
而水池中央是一南極仙翁,拄著仙杖,垂著長須,手中拿一壽桃。
越看越覺得這兒詭異得緊。
再往西北角走,白色綢帳垂落於地,他看到那被革出的小空間中置有幾座水缸。
水缸中似有花朵,走進一瞧,隻見血紅色的水麵赤紅蓮花綻放,而他麵容倒映水中,這一幕將他嚇得後退一步。
他於原地站立半晌,回頭看看大家,大家皆在沉睡。
腳下挪動,來到水缸邊上,那水麵果然是血紅色,而蓮花妖異無比,甚至還有異香,十分好聞。
他吸吸鼻子,正要感歎,忽覺眼前一黑,咚隆一聲倒地不起。
安然居中侍從前來稟告。
“霍爺,那些孩童皆醒,唯謝家子昏迷不醒。”
“哦?”他等著對方說下去。
那隨從道:“屋中小孩說他暈在西北角。”
霍爺輕笑,“緣是好奇紅蓮,難怪。”
“那些孩童哭鬨不休噫!”
“孩童哭鬨甚稀奇?”
隨從有些局促,“小人不該拿這些叨擾霍爺。”
“無妨,反正現下亦無趣,且做樂子。”
隨從覷一眼其麵色,“屬下今早瞧見有一女子從師尊院中出來。”
霍爺手一頓,眼神猛然看來,如刀如劍,銳利無比。
那隨從連忙道:“屬下該死!”
“你確實該死!”
隨從二話不說立即跪下,“霍爺息怒。”
霍爺未說話,半晌道:“無論看到什麼,隻當未見。”
“是。”隨從大氣不敢喘。
不消片刻功夫,門外有人敲門,二人起身,走到門邊。
一道童行禮道:“二師兄,師尊傳喚。”
“是。還請師弟前麵帶路。”
一路跟隨道童來到院中,院門匾額寫有三字,“逍遙居。”
霍爺摸摸頭上發簪,蹙眉,總覺得這簪子似有滑落趨勢。
來到屋內,屋中已點燃香藥,師尊盤腿坐於上首炕上打坐。
道童行禮告退後,霍爺侍立一側等候,過了約有半個時辰,師尊睜開眼,“睡得可好?”
“一切皆好,多謝師尊掛懷。”
那位師尊盯著霍爺細瞧,“你來。”
霍爺一愣,“是。”
他走上前。
師尊伸出手,霍爺遲疑一瞬,將手遞過去,他猛扼住他手腕,用力一捏。
他吃痛卻不敢動,師尊閉上眼,口中念有咒語,凝神睜眼,猛然一揮拂塵到他麵上。
霍爺眼前昏昏,腿下一軟,他立時定住腳跟,讓自己保持清醒。
“師尊?”
“你身上沾染靈物,此物頗為邪氣。”
霍爺一怔,“不知那靈物是何?可對弟子有礙。”
師尊自上至下將他打量一遍,方才他分明瞧見他身上有藍色光暈,那光清冷,此刻再打量那光又消失不見,不知去向。
“應無礙,你路上可有遇到什麼人或遇著什麼奇事?”
他回憶良久,“弟子並未遇著什麼奇事。”
細想之下,他忽道:“昨日同師尊提及的謝家子似有些古怪,期間他曾於船上無故吐血昏迷,弟子摸其脈息紊亂異常,此後他便呼吸輕微如死人一般。”
“哦?”師尊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你將人帶來。”
“是,弟子聽聞那孩童今日又暈厥!”
“將他帶來。”
“是。”
謝常泊默念離開,離開!
被帶到逍遙居時,這位師尊還在打坐。
聽聞人至,他立時睜開眼,目光清明中染有犀利,那眼神如一柄刀一般將他骨肉剖開,從頭至腳,看至他內心深處。
“道友何處修行,竟有如此本事。”
謝常泊不明所以,流露出幾分好奇,就在這時對方忽起從座上飛來,拂塵揮動兩下,衝他麵門而來。
謝常泊不及反應,整個人嚇住,待於原地絲毫不動。
他飛快於他周遭旋轉飛動,他隻能瞧見浮光掠影自眼前閃過。
做什麼?旋轉木馬?
等他反應過來對方已泰然坐於位置上,如同方才不曾起身離座。
他一頭霧水,看向那人。
對方一揮拂塵再次看向麵前之人,眼神閃過一絲疑惑,“你是謝家子。”
“是。”他聲音還是那五歲孩童,清脆好聽。
“哪一房。”
“四房。”
“你謝家族長可安好。”
“安好。”